蛇妖講了一個很俗套的故事。
故事的開頭是一條被人族打傷的蛇妖,逃進了浮雲山,遇到薔薇精的時候已經性命垂危。薔薇精收留了它,並將自己的花瓣喂與小蛇續命,小蛇卻仍舊慢慢虛弱下來。得知薔薇精喜歡美好的東西,蛇妖便在臨死前,將一件為全族帶來滅頂之災的至寶,送給了薔薇精。沒想到薔薇精與這寶物格外契合,當時便與其本體天賦融為一體,化作現在的“迷夢巢”。
薔薇精第一次開啟迷夢巢,就是為了給這蛇妖賦予一個美夢,她為這夢裏的美好所感動,也為這夢外垂死的小蛇所悲傷。待小蛇漸漸沒了氣息後,她便將這小蛇埋到了自己附近,而她的淚水則化為了這一片沼澤。
也許是小蛇命不該絕。
除了人族,其他族類的淚腺都沒有那麼發達,平常難見流淚,故若流淚必有異象,而有修為的精怪的淚水,更可算是一種天材異寶。果不其然,沾滿眼淚的小蛇竟活了過來,隻是身體還比較虛弱,所以多年一直未能與薔薇花相認。
薔薇精這邊也怕被小蛇的到來,會引起山裏其他妖怪的不滿,便從未跟別人透露出一點蛇妖來過的消息,多年來也一直再沒敢有去看過他。
最近蛇妖身體漸漸康複,修為也更勝從前,他便想與薔薇精告辭想要離開此地,為了不引發事端,他隱匿著身形偷偷過來,卻發現了薔薇精的迷夢巢會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去。雖然在妖眼中,害死人並不是什麼錯事,但是他總有種預感,覺得薔薇精可能會引來禍端。可若是自己貿然過去阻止,又怕會斷了當年的情分,於是他悄悄守在身邊,想著有災來了便幫忙擋一擋,也算是還了救命之恩。
“果不其然,你們師徒來了,要帶走她的性命。”蛇妖歎了口氣,神色黯然的結束了這個故事。
葉姚納悶,你們兩個情情愛愛的,跟薔薇精害人好像也沒什麼關係啊,又不是村民拆散你們的,人家多冤啊。真是苦情了半天,一句話沒說到點上,自己和師父倒是成了法海,棒打鴛鴦來了。
葉姚腹誹,這倆真是傻白甜遇到了二愣子,光感動了自己,嘴上卻說道:“兩位的故事確實感人,我們師徒也就不摻和了。”她仰著頭,小圓臉上一片真誠:“不然你把師父還給我吧,我答應你,讓師父不去捉那薔薇精就是了。”
葉姚並沒有多少拯救蒼生的責任感,她又不是這裏的土著,甚至連現在是什麼朝代都沒搞清楚。捉不捉妖對她來說真的不是很重要,師父的命才最重要。
蛇妖搖了搖頭,“我不能給你,你師父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入了夢,中了薔薇的毒。他年歲已高,哪怕是解了毒,也活不了多久。以你師父的道行,想要恢複如初,必要取薔薇的本體煉製丹藥。所以你師父和薔薇,隻能活一個。我不能拿薔薇去賭!”
葉姚並不相信蛇妖這番說辭,“可我師父是被你抓過來的,不是薔薇精!”葉姚直直的看著蛇妖。
蛇妖嘶嘶吐著信子,“沒錯,他要抓薔薇,我就要抓他,這本就是世間常理。你若搶回了這道士的肉身,不也要殺薔薇來解毒?”
如果薔薇精沒有捉師父,那師父是如何種了薔薇花毒呢?
葉姚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眯了眯眼睛,仔細觀察了一下四周,然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薔薇精換來那些死者的生命,都變做什麼了呢?”
蛇妖頭還是昂著,隻是睨了一眼葉姚,“換取美貌,永駐青春。”
葉姚心道,她要是個人我就真信了,她一花,本體又不是花骨朵,正常的也能一年開一次,每年都是青春。更別說草木精一般生長速度就極為緩慢,繁衍艱難,花落了才能生種子。成了精怪的能有個瓜熟蒂落的輪回那等於蛻皮,除了法力無邊修成人身的,都巴不得修為快點提升,好能早日換季新生,修成正果。
她的小手指著周圍,劃拉了個半圓,“那薔薇精拖別人入夢的時候,你在做什麼?為何那些死去之人的生氣,會聚在你這裏!”
雖然問的篤定,但其實葉姚也沒有確切的把握。未經修煉的氣不會凝結成形,她根本無法從稀薄的生氣中判斷主人生前的模樣。
她隻是想詐一詐這個蛇妖,奪得更多的籌碼,以便把師父換出來。
誰知她剛說完,蛇妖卻猛然暴起,向著葉姚衝了過來。“小娃娃夠機靈的,怪不得你走進我的迷陣還能保持清醒,原來竟還有這觀氣的本事。隻是命不好,知道了這麼多,我便不能讓你活著出去!”說罷便目露凶光撲了過來。
葉姚沒想到談判不成反而弄巧成拙了,這蛇妖竟說打就打。是誰說反派廢話多來著,這臉翻的不挺利索的麼!什麼觀氣不觀氣的,觀氣那書她還沒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