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話鋒一轉:“在接受你的提問之前,我需要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好的。”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薩拉神秘一笑:“我有一個關係很好的線人。”
“司令部的懷特中校?”
薩拉頷首,“懷特偷偷告訴我,你和幾位陸航的飛行員去醫院找一個人,我踏遍了基地所有的軍地醫院都沒找到你,後來便去市裏的醫院碰運氣,結果同樣令人沮喪,不過,承蒙幸運之神對我的眷顧,我無意就看到了船長酒吧,我進來本想填飽肚子,令我沒想到的是,當我一踏進這家酒吧時,正好看到一個名叫杜克的華人小子正與幾名海軍士兵大打出手……”
說到這兒,薩拉得意洋洋起來:“與我同來的那些記者們,或許此刻正在滿世界找你,而你現在卻是屬於我薩拉一個人的。”
“好吧,我問完了,該你了。”
薩拉將擰亮的手電夾在肩膀與腦袋之間,在筆記本上快速寫著什麼。
很快,她抬起頭來。
她的第一個問題就很刁鑽。
“杜先生,據我所知,在我們美國,華人的地位從來就沒有好轉過,這樣的風氣下,很多華人活得很心酸,作為時時遭到排斥的一名華裔,你是怎麼做到在珍珠港陷入巨大的災難的時刻,毅然決定升空迎敵的?要知道,你隻是一名沒有受過正規飛行訓練的糕點師,你的冒險極有可能讓你丟掉性命。”
“我恨日本人。”杜克不假思索。
薩拉眉毛一挑:“恨日本人?你是在美國,這之前我們的國家一直保持中立,甚至和小日本都沒有紅臉過,日本人怎麼你了?”
杜克瞬間提高了聲音:“薩拉小姐難道忘了我是一名華人?我雖然身在美國,但我的根在中國,在那個有著數千年曆史的古老國度,否則我的爺爺不會給我取一個‘根華’的中文名字。
身在異鄉為異客,每逢佳節倍思親,大洋彼岸的那個國家所發生的一切無時無刻不牽動著我們這些海外遊子的心,從31年9.18小日本公然發動的柳條湖事件,它的野心已昭然若揭,再到37年7.7盧溝橋事變小日本的全麵侵華,這個國家已經瘋了,他們叫囂三個月吞並全中國,如今已經四年過去了,它的陰謀盡管沒有得逞,但給我們的祖國所帶來的深重災難卻已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數以千萬計的中國人民在小鬼子的屠刀下死去,那片廣袤的大地上,哀鴻遍野、民不聊生、滿目瘡痍……
四年前,單是首*都南京,小日本悍然違背國際道義和日內瓦公約,短短一個月時間,就屠殺了三十多萬民眾,這個龐大的數字之於今天的珍珠港事件,實有天壤之別,遺憾的是,也許今天的珍珠港事件,在國際上引發的軒然大波又豈是一個南京大屠殺所能企及的?
我恨日本人,發自骨子裏恨,既然上天給了我機會,哪怕曇花一現,我也要緊緊抓住稍縱即逝的那一瞬間,憑我微薄之力狠狠還以顏色……嗬嗬,薩拉小姐說的沒錯,我知道我可能因此死掉,不過在那一刻,我對個人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薩拉在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直到杜克講完,她抬頭問道:“沒了?”
杜克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馬上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