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謝挽音起床後，精神抖擻，心情異常好，抱著雪球在院子裏玩。
綠珠特別害怕，一直偷偷窺視謝挽音。
謝挽音被她這緊張兮兮的動作弄笑了。
“綠珠，你別擔心，隻是退親而已，天又沒塌下來。”
就算聲名狼藉，失去了項家這門親事，生活還是要繼續。
她還有很多親人，還要看著白雅的孩子順利出生，不會蠢到尋死覓活。
綠珠支支吾吾地說：“小姐，你給奴婢講話本子好不好？”
“奴婢看到昨天謝公子送來的，有最近流行的《書生過廟》。”
這本是安都小姐們最喜歡看的話本子。
書生去趕考，路過破廟，淋了雨，病倒了。廟裏的白蛇修煉成精，幻化成姑娘，救了他。後來，書生考上了狀元，娶了白蛇為妻，死後，和白蛇一起位列仙班。
謝挽音知道綠珠是怕自己胡思亂想，笑了笑，也沒拒絕，找出那本書，讓院子裏的婆子丫鬟都來聽。
她講到書生病倒在破廟裏的情節時，腦海裏浮現了當年在破廟裏和小啞巴相處的情形。
這麼多年，她依舊不知道小啞巴叫什麼，是什麼來路，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她隻知道，小啞巴氣質樣貌出挑，雖然穿著小廝的衣裳，但肯定不是小廝。
破廟塌了，小啞巴走了，她再也沒機會兌現承諾，陪小啞巴一起過除夕了。
這件事一直讓她覺得很惋惜。
她依稀記得，小啞巴長了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看著格外清冷，裏麵似乎沒有任何喜怒哀樂。
腦海裏的那雙琥珀色眸子，忽然和東方醉的琥珀色眸子合在了一起，謝挽音嚇了一跳。
她一定是瘋了，才會想到東方醉。
她現在隻想離東方醉遠遠的。
她搖了搖頭，趕走亂七八糟的思緒，認真講起了話本子。
白雅擔心謝挽音退親後會精神萎靡，結果，一進院子，看到的便是這幅主仆同樂的場景。
謝挽音朝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嫂子，快進來，我正在講話本子，你來也聽聽。”
白雅彎下眉眼笑了，“好。”
謝挽音讓丫鬟們抬了一個太師椅給白雅，瀟湘苑裏時不時爆發出掌聲和驚歎聲。
一片喜樂融融。
※
李慕暖那日從聖天寺回來後，似乎是受到了驚嚇，總懷疑宮殿內有刺客，經常折騰半夜不肯睡。
後來聽聞東方醉救了謝挽音，又氣地砸碎了殿裏的所有瓷器。
說東方醉應該是去救她的。
她要出去找東方醉問清楚。
皇後怕她惹出亂子，憤怒之下再次把她禁足了。
李慕暖昨晚聽聞有人在賣謝挽音和國師的話本子，裏麵寫了二人的各種親密行為，氣的飯都沒吃。
在屋裏大罵謝挽音不要臉，在河邊勾引國師。
今日，皇後一早去看了李慕暖，訓斥了她一頓，讓她繼續禁足反思。
回來的路上，她覺得心悶難受，去禦花園走了一圈。
在一個拐角處，聽到兩個宮女躲在一個假山後竊竊私語，裏麵隱約提到了“公主”兩個字。
隨身嬤嬤準備把兩個宮女揪出來教訓一頓，皇後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
靜靜站在假山前麵，聽兩個宮女嘀咕。
“有人昨夜夢到了神仙，說國師是神仙轉世，這樣非議他，必有災難。”
“然後那些話本子一夜之間自己消失了，幾個賣話本子的人，半夜都暴斃而亡了，衙門去了也沒查出死因，越說越玄乎，大家都不敢議論了。”
另一個宮女打了一個寒顫，“當真？”
“千真萬確，現在外麵沒人賣話本子了，也沒人敢隨便議論了。”
“其實也沒什麼好議論的，要我說，既然國師和謝姑娘拉扯不清，幹脆把他倆湊到一起算了，這樣公主也死了心，一舉兩得。”
兩個宮女捂著嘴，小聲笑了起來。
李慕暖心悅國師這件事，整個宮裏人盡皆知。
這笑聲裏帶著意味深長。
皇後的麵色越來越難看，隨身嬤嬤立馬跨步過去，怒斥：“大膽奴婢，居然私下議論公主！”
兩個竊竊私語的小宮女聽到聲音，抬首看清來人，嚇得六神無主，幾乎魂飛魄散。
“噗通”一聲跪下，用力磕頭。
“皇後娘娘饒命，皇後娘娘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