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回到府裏,寫了一封信,讓人給李宣送去了。
東方醉能穩坐國師位置,說明他心思極深,根本不是表麵上的清心寡欲,不染塵埃。
自己今日的目的,他肯定能猜的八九不離十。
她不會蠢到連累自己的。
李宣承諾,隻要她能在九月九那天,讓東方醉和謝挽音去潁川侯的賞花宴,其他的不用管,他會替李慕暖報仇。
皇後對她這個侄女如親生女兒一般,時常經常叮囑她,李慕暖心思單純,行事莽撞,需要她這個表姐多提醒。
她對李慕暖這個表妹的感情很複雜。
她恨李慕暖不爭氣,又覺得她生於皇家,卻性格單純,不懂謀劃,其實很可悲。
李慕暖的確驕縱,但是對她還算尊敬恭順。
那日看著李慕暖下葬,想到李慕暖生前追著她喊淼淼姐姐的情景,她觸景生情,寒心酸鼻。
她覺得自己也要對李慕暖的死負責。
若不是自己憤怒之下讓李慕暖去求太後,李慕暖也不會跟去聖天寺,不會受到驚嚇生出癔症。
她把這種自責情緒都放到了東方醉身上。
隻要東方醉死了,李慕暖就能在地下見到東方醉了。
※
此時,項家。
項星劍當初剛回來的時候,得知他因受傷錯過了家書,項老爺和項夫人都惋惜心痛,奈何木已成舟,隻能接受。
項星劍在謝挽音大婚第二日被皇後召進宮,回來後整個人魂不附體,項夫人心疼的直垂淚。
項星劍怕皇後逼迫他娶親,一直拖著不給自己的胳膊上藥。
結果,聽聞李慕暖瘋了,皇上想讓他早點娶李慕暖,項家祖母在家哭天搶地。
說早知道還不如讓項星劍娶謝挽音,聲名狼藉的女人也好過一個瘋公主。
項家人勸她別嚷嚷,這話被外人聽到,那就是對皇家的大不敬,是大罪。
項星劍那幾日沉默的嚇人。
他被無力感深深包圍了。
回來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大婚,現在又被皇家看中,甚至不在乎他的胳膊是否能恢複,隻要他外表正常就行。
他無法想象,自己的餘生,每天麵對一個瘋癲不愛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絕望。
他甚至考慮,要不要裝成重病不治,逃過這一劫?
項菡心裏堵的難受,想安慰項星劍,又不知如何開口。
項家那幾日,哀聲一片。
李慕暖突然薨的消息傳來,讓項家人猛然振奮起來。
慶幸又不敢表現出來。
項星劍心裏五味雜陳。
站在一個外人的立場,他惋惜李慕暖年輕早逝。
站在自己的立場,他慶幸自己躲過一劫。
最開始,皇上為了讓他好好養傷,許他在家休養半年。
李慕暖忽然薨了,皇上也不好收回承諾,默認讓他在家繼續養傷。㊣ωWW.メ伍2⓪メS.С○м҈
他閑著無事,每日用左手練劍。
隻有練劍的時候,能忘記一切。
忘記謝挽音嫁給東方醉這件事。
今日,項星劍正在自己院子裏練劍,謝聽寒來了。
一進門就拍手大讚,“逐塵大哥當真是好身手!”
項星劍收起內力,停下手,擦了一下額頭的薄汗,笑道:“聽寒,你今日不用去大理寺當值嗎?”
謝聽寒當時中了探花後,本應派去翰林院當修撰,皇上考慮到謝長儒是翰林掌院,兩個謝家有隔閡,讓他去了大理寺,一直待到現在。
他本就喜歡湊熱鬧,抓賊人,去了大理寺,每日混的如魚得水。
“今日我休沐,專門來找你的。”
謝聽寒倚在院門邊,雙手環胸,上下打量項星劍,幾日不見,項星劍已經基本恢複如常了。
今日穿了一身靛藍色錦袍,整個人風姿挺秀,雙眸也再次恢複了往昔星辰般的璀璨,隻是比過去沉穩內斂了一些。
“逐塵大哥,你說你,正是大好的年華,整天窩在家裏練劍算怎麼回事?”
項星劍莞爾,“說吧,你想去哪玩?”
謝聽寒那次邀請他去華膳樓吃飯,弄了一個尷尬後,特別自責,不敢再約他出去,直接提著酒上門來找他。
連續喝了幾場酒以後,倆人關係越走越近。
他發現,謝聽寒看著瀟灑肆意,一旦和人特別熟悉了,完全是個孩子心特別重的話癆。
除了話癆,特別活潑,說話肆意,臉皮又厚。
喝多了酒,非要和他結拜,強行認他當大哥。
他啼笑皆非,拒絕了謝聽寒的提議。
他怕這樣會給謝挽音帶來麻煩,怕別人說他和謝挽音的堂弟結拜,是想借機靠近謝挽音。
謝聽寒惋惜後,堅持喊他逐塵大哥。
倆人現在也算是至交了,以他對謝聽寒的了解,今日登門,肯定是想慫恿自己去哪裏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