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講完後,對眾人拱拱手離開了。
下麵的人立馬開始熱議起來。
“你們聽說了嗎?皇上今日早朝的時候說要大賞景王。”
“這景王不缺吃不缺喝,封地也不要,皇上能賞他什麼?”
“那肯定是帶實權的官職。到這個地步,再不重用景王,說不過去吧?”
“皇室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你們知道嗎?皇上馬上要把大皇子封為獻王了。咱們安都以後有四個王爺了。”
“你們說皇上最後會選誰當太子?”
這話一出,旁邊的人全部圍了上去,“要不咱們下注吧,看看皇上會選誰。”
有人賭李宣,即便皇後被剝奪鳳印,他也是皇後親生的,出身最正。
有人賭李恒,李恒的母妃未犯過什麼過錯,鎮國公手裏的兵權不可小視。
有人賭景王,萬一皇上給了景王實權,加上謝家的支持,他也有奪嫡的資格了。
有人賭李遲,皇上為了他,一直和百官拉扯,非要封他為獻王,這樣的感情,不是一般皇子能比的。
大廳裏一下就熱鬧了起來,眾人各自為看好的皇子下注。
角落裏坐著一個穿著墨綠色衣裳,麵如冠玉的年輕公子。
他一直在默默聽著這群人的議論,聽了一會,站起身,結賬後,帶著隨從離開了。
走在街上,隨從低聲道:“主子,晚上天寒,咱們還是坐馬車吧?”
李遲攏了一下披風,慢悠悠道:“不用。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安都的繁華了,想把從前熟悉的街道全部走一遍。”
他的傷口已經恢複得七七八八了。
冊封的事情,在李宣和李恒的主導下,很多官員一直瘋狂上折子反對,目前還在拉扯中。
皇上怕他在宮裏憋得難受,允許他出宮走走。
他一直自稱庶民,即便出宮,也未乘坐奢華的轎攆,隻是乘坐一輛普通的馬車,帶著一個貼身隨從。
東方醉能成為勁敵,完全在他的預料範圍內。
趁著這個勁敵還沒回來,較量沒正式開始,他想認真看看這個離開了七年的地方。
街道上的走卒攤販聲音此起彼伏,路邊賣各種小吃的攤子冒著縷縷熱氣。人群往來熙攘,大部分人的臉上都掛著笑意。
他站在街上,立在原地,望著來往的人流,怔愣了一會,忽然愉悅地笑了。
這是他熟悉的安都,從未改變,永遠都是這麼鮮活繁華。
隨從跟在他身邊,不停環視四周,李遲歎道:“不必草木皆兵,你這樣,別人反而會懷疑我的身份。”
他還沒被封王,現在隻是一個庶民,打扮得也不招搖,誰會去刺殺一個走在街上的普通百姓呢?
除非李恒和李宣蠢到想讓皇上知道是他們做的。
隨從愣了一下,明白了李遲的意思後,不再環視四周,隻是依舊渾身警備。
李遲喜歡這種寒風吹在臉上的感覺,能讓人時刻保持清醒。
他順著街道,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走了接近一個時辰。
來到一個全是賣筆墨紙硯的街道口,愣住了。
這條街的曾是他的產業,原來是專門賣金器的,如今居然全改了。
隨從問:“主子,可要到這條街上看看?”
李遲默了默,自嘲道:“也好。”
街道上來往的大部分都是書生,還有幾個孩童在跑來跑去,相比於其他街道的吵鬧,這裏明顯清靜不少。
他慢悠悠地往前走,並未進書鋪裏麵看,隻是在外麵大概掃一眼。
書鋪裝飾得都差不多,牆上掛滿了各種字畫,裏麵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堆滿了書和文房四寶。
走到一個叫“明月閣”的書鋪前,他定住了腳。
這個書鋪和其他一樣,入眼的牆上,掛滿了字畫。
隻是其中一個是一尺長的心經,字是金墨寫的簪花小楷,每個字都飄逸中帶著靈秀。
這些字,好像全部化成了細小的蔓藤,不停在他心裏攀爬。
他想要這幅字。
於是抬腳走了進去。
一個清臒斯文的中年掌櫃笑臉迎上,“公子,需要點什麼?”
“這幅字怎麼賣?”李遲指著牆上的心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