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就是我。”
“哈哈哈哈……”
大漢正欲大笑,笑了一半卻笑不出來,因為他發現正在往這邊走的女孩,竟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
他是練過功夫的,雖不算十分高明,可在江湖中也混出了那麼一點名號。他自認為自己的五感比尋常人,甚至比一般的行家還要敏銳很多,可這後生小兒,長得粉粉嫩嫩的,竟可以一點聲響都不發。
——她的輕功是極好的。
大漢沒有再笑了。
他也把女孩打量了一遍,女孩站姿雖然隨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保持了一個可攻可守的防守姿態。
女孩又問了一遍:“銀鏢還是票鏢?又或是金銀珠寶,古董字畫?當然夜明珠我最喜歡啦!”
大漢說:“聽說你這鏢局保證不被劫鏢?我壓八十萬兩白銀!這裏是一點定金。”
他腳輕輕一挑,便把箱子給挑開了,裏麵整整齊齊地放滿了五十兩一錠的白銀,各個成色好,分頭足。
女孩看見這滿箱的白銀絲毫不動心。她翻了個白眼,一臉惡嫌,“喂,我說你長點腦子好吧?我看你不但見識短,腦容量也很小啊。都說了整個鏢局就我一個人,八十萬兩白銀就算我扛得動,我的馬也駝不動。”
她也用腳一挑,一箱白銀穩穩當當地托在手上,女孩手腕不知怎麼一動,箱子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門外的馬背上!
馬兒輕嘶一聲,原地踱了幾步。
大漢一臉怒容。他似要拔刀,手在刀上,卻被麵前女孩的眼神震得不能動。
“你拔刀,我們就開打。刀劍不長眼,生死由天定。你若不拔,就乖乖出去;要麼把八十萬兩白銀換成銀票,我保證你給送到目的地,分毫不差。”
氣氛十分緊張,就像一張被崩得緊緊的紙,似乎下一秒就要裂開了。
就在這時,門簾又被撩了起來,一個和鵝黃裙衫少女長得頗相似的美婦人露出半邊身子,她吃驚地看看大漢,又看看女孩兒,趕緊走了出來,照著女孩的腦袋敲了一下。
女孩:“好疼啊,媽媽!”
婦人:“不是媽媽是娘親!在外人麵前不要叫我媽媽!還有,我是這麼教你接待客人的嗎?你都學了些神馬啊,逞凶鬥狠?!噢,可惡的陸小雞,把之前那個可愛的女兒還給我!”
說著,婦人使勁按下女孩的頭,一邊向大漢賠禮:“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女兒脾氣有些不好,多有冒犯還請海涵還請海涵啊。”
大漢:“……”
他有點明白為啥凡是找龍門鏢局走過鏢的,都不願多言了。
說起來,龍門鏢局原先不叫龍門鏢局。它的前身是個名叫萬事屋的古怪雜貨店,這麼小的店,最多的竟然是波斯的葡萄酒,讓人不免認為賣得是假貨。自從四年前雜貨鋪開始入不敷出,店裏的粗役丫鬟抱怨通貨膨脹神馬都漲就是工資不漲的時候,雜貨鋪就轉行做了鏢局。
鏢局的名字,是原雜貨鋪的老板娘,現鏢局鏢頭的娘親大人取的。
那是個炎炎的夏日。老板娘抱著冰鎮的西瓜用勺子挖著吃,一邊吃瓜一邊看話本,一個瓜可以吃一天。終於在吃到第三個瓜的時候,一拍腦門子。
“既然有龍門客棧,龍門石窟,龍門菜館子……那我們就來個龍門鏢局吧!”
一旁紮兩小辮的圓臉女孩子也用勺子在挖西瓜吃,她白了一眼娘親大人,毫不留情地拆穿:“別找借口,我昨天還看見你在讀一本叫《龍門鏢局》的話本。”
“哎呀,取名字神馬的最吐豔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