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不積極的人都腦子有問題。
結清了房款,買了馬買了糧,許宸樂就正式準備回家了。
老實說,從和熟人斷開聯係到現在,已經有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許宸樂對著鏡子捏了捏自己的臉,臉好像瘦了一圈,希望不要因為這個原因,屆時回家的時候娘親大人指著她的臉蛋子問:“這是誰啊?毛毛嗎?”
那就隻能無語望天,淚流滿麵了。
幾乎是馬不停蹄地,當許宸樂回到龍門鏢局的門口的時候,就深深地被門口碩大而鮮紅的“歇業”兩個字,閃瞎了狗眼。
她想也沒想,撩起簾子就走進去,問:“媽,怎麼回事啊,怎麼歇業了?那我們喝西北風啊?”
許媽正在把午飯從廚房裏端出來。
聽見許宸樂的聲音,許媽愣了一下,緩緩抬頭,狐疑地盯著許宸樂的臉蛋子看了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靜靜地流逝過去了。
許宸樂有點不好意思。雖然許媽原先一直是鐵血作風,這麼多天沒見,嘿嘿,好歹待遇也提高了一點吧?
就在這時,一個盤子連著裏麵的糊成一團的黑暗料理帶著一陣風,嘩地一下向許宸樂的臉襲來!
許宸樂條件反射地蹲下。
盤子砸中了身後的牆,嘩啦一聲,碎成一片一片的,散發著有點詭異味道的料理沿著牆壁一點一點滑了一下來,啪嘰地掉在地上。
許媽異常威武:“許宸樂!月餘不歸家,嚴重違反家規,應當家法處置,給我去外麵跪著!”
許宸樂:“……”
這回家還不如不回家呢……
——這也是為什麼,陸小鳳在時隔一個月,再去花滿樓的小樓,可以在他的樓上笑得前仰後合的原因。
是的,花滿樓的小樓,在二樓有個露台,上麵擺放了各式花朵,還有一張上好的梨花木桌子,上麵的桌布是蘇杭富春山居圖的刺繡,成化五彩的茶杯裏盛著今年新產的碧螺春。花滿樓是愛花愛茶的人,用封存下來花瓣上的露水煮上好的碧螺春,那就是最好不過的了。若是在上麵喝一杯茶,賞著花滿樓種的花,真是好不風雅。
可是,把茶當水的陸小鳳來說,這個時候來兩斤竹葉青才是最好的。露台的視野真是好哇,可以直接看到跪在龍門鏢局門口,苦哈哈的許宸樂啊~這真是最好的下酒菜了。
麵對陸小鳳的幸災樂禍,花滿樓倒是有些無奈。
陸小鳳揮揮手,說:“怕啥,就毛毛那點底子,跪個兩三天沒問題!”
“許姑娘好歹是個姑娘家,這樣跪在大街上,有損清譽。”
陸小鳳摸了摸他兩撇重新長出來的胡子,道:“沒事沒事,就是個體罰麼,誰家沒有?再說了,我覺得許毛毛要嫁也不會嫁本地人,誰敢要她哈哈哈!”
“陸——小——鳳——!!!”
許宸樂的聲音在樓下陰測測地響起來,她還沒來的及囂張,就被許媽一個眼刀給製住了。
陸小鳳就笑得更大聲了。
跪到的二天,許媽午睡的時候,許宸樂就知道偷懶了。她左瞄瞄,右瞟瞟,耶,木有人啊!許宸樂拍拍灰,站起來,嘩啦一下旋上花滿樓的露台上麵,就開始往嘴巴裏塞糕點灌茶水。
陸小鳳瞪她一眼,道:“牛飲!牛嚼!你這是浪費東西!”
許宸樂:“你還浪費生存空間呢!滾粗!”
“啊,那我問點正事啊。你怎麼能消失得這麼無影無蹤?我可是專門受許夫人之托去找你,愣是半點消息沒找到。”
許宸樂頓了一下,道:“那是,良師出高徒,和你學的啊。”
一旁隻是微笑的花滿樓忽然說:“許姑娘可是久跪手麻?”
許宸樂翻了翻自己的爪子,“沒有啊,挺好的。”
陸小鳳也注意到她的手,明明快到夏天,許宸樂還帶著一雙手套,非常惹人懷疑。
“手是怎麼回事呢?”
許宸樂笑了笑,給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套,說:“就想帶手套了唄,好看吧,我才買的。花了我五兩銀子,別給我碰壞了……喂喂!”
左手上如肉蟲一般的疤痕,暴露無遺。
“其實,就有點不靈活。”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又動了動,手指彎曲得很緩慢,“倒沒什麼別的了,反正……隻是小拇指而已。”
……
沉默。
陸小鳳歎息一聲,道:“對手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許宸樂歪著腦袋想了很久。
“——強大而奇怪的人。一個……其實我不討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