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倒是被許毛毛驚呆了。老實說,第一次在百花樓遇見許毛毛的時候,她是很凶殘沒錯,可是,倒沒見過她像現在這樣……異常冷血的模樣。
“許毛毛……”
許宸樂回頭,看他一眼。老實說,因為這一眼,陸小鳳滲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許毛毛渾身血漬,而表情卻分外平淡的原因。許宸樂說:“你要問話嗎?那你問好了。”
然後她又對著金九齡說:“如果,你說的哪裏有不對的話。我給你一次重新說的機會,不然,說錯一次就切你一根手指頭。切完五根你也就不用活了。”
金九齡的額角,緩緩滴下一顆汗珠。
於是,陸小鳳開始問了:“你就是繡花大盜?”
然而,還沒待金九齡開始回答。許宸樂就發現門口有人,她大叫一聲:“捉住她們!”陸小鳳還沒反應到這句話的意思,人就飛身出去了。
門外有打鬥聲,一小會就結束了
他帶進來一位年約四十的華服婦女,而跟著陸小鳳進來的,還有滿臉皺紋的老婆婆。許宸樂瞪著多出來的兩個人,老婆婆忽然笑,她滿是褶皺的臉笑起來並不好看,可她的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就好像黑琉璃一般漆黑、水靈、美麗一般。
靈光在腦內一閃而過。
許宸樂歪著腦袋道:“公孫大娘?”
老婆婆扯下臉上的□□,下麵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貌美臉蛋。雖然她的年紀一看就不小,可是她的美貌能讓人忽視她的年紀。薛冰被這張臉一襯,就像一朵清秀的小白花。許宸樂自然就是小白花周圍隨處可見,河岸上曬著的狗尾巴草。
公孫大娘道:“正是。”
“你是怎麼發現門外有人的?”公孫大娘問,她注意到許宸樂說得是‘她們’不是‘她’。她肯定發現了跟蹤二娘至此的她。
許宸樂聳聳肩:“就是感覺得到。”
陸小鳳撚了撚胡子,苦笑了一下:“老實說,我也覺得你現在的五感敏感得過分。”
該來的,不該來的,全都來齊了。於是,問話也正式開始了。
老實說,即使金九齡現在什麼也不說,就憑在場幾個主要人員之間串一下情報,也能把事情的始末弄清楚。
許宸樂漸漸坐在椅子上睡著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滿是血液的小屋子不見了,金九齡不見了,老婆婆和二娘不見,薛冰陸小鳳也不見了,她人正在王府裏麵。
房間裏麵一個人也無,隻有一盞燈亮著。
就在這時,有人敲了敲門,然後走了進來。那人似乎感覺到許宸樂坐了起來,便道:“佩宣,我本以為你還睡著。”
許宸樂揮揮手,滿不在乎:“花滿樓啊,你進來也無所謂。倒是那些莫名其妙的丫鬟在我房間裏亂竄就很讓人煩躁了。”
花滿樓溫柔地笑了。他把手中的湯藥托盤放在小幾上,坐在床邊的凳子上,道:“湯藥趁熱喝了吧。”
許宸樂又把自己撐高一點,手上卻一陣痛。她看了看爪子上包的白紗布,才想起來自己的手上又穿了兩個窟窿。貌似,肋骨也斷了一兩根的樣子,各種小骨裂皮肉傷就不算了……總結起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劃算呀!
花滿樓也聽到了她“嘶”了一聲。老實說,他一個瞎子,也不好喂別人喝藥,於是就想找個丫鬟進來。
許宸樂豪氣雲天,一擺手:“這點傷算神馬。”
說著,捏著鼻子,把湯藥一下子全倒嘴巴裏麵去了。
花滿樓從懷中掏出一包糖糕,遞給許宸樂。許宸樂看著拿包糖糕,忽然淚水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
抹去,又落了下來。再抹去,還是止不住。
許宸樂很囧。老實說,在她看來哭是弱者的行為,從很小開始,她就不哭了。可是,今天淚水卻止不住,自己落下來。
可是,回想起來,如果當時她沒有爬起來,沒有劃斷金九齡的脖子,那麼她現在就不是躺在這裏,而是墳墓裏麵。
……身體比心更誠實,許宸樂後怕地發起抖來。
花滿樓歎口氣,道:“你太胡來了。”
許宸樂握了握完好的那隻手,又鬆開。
“老實說,我也覺得,我某個部分似乎壞掉了一樣。一會兒很怕,一會兒又很開心……”說著她笑了起來,“我確實地覺得,我變強了哦,花滿樓。”
一室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