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又來了(1 / 2)

第二十一章

已入夜,黑暗的長巷裏寂靜無人,殘舊的白紙燈,巷內盡頭的窄門上。白紙燈呈現一種可怕的死灰,下麵卻掛了一枚銀色的鉤子,就好像釣魚的鉤子那樣。

許宸樂從陰暗潮濕的冷霧中,走入燈火輝煌的銀鉤賭坊內,果然,裏麵一派人聲鼎沸,已經開始營業了。

這裏的裝潢比最好的勾欄院還要好,大廳裏擺放著各式賭桌,外貌性格都截然不同的人們,在上麵一擲千金,尋找著視覺的衝擊,感官的刺激。

刷得雪白的四麵牆的其中一麵上,掛了很大一副水墨山水畫。可,這畫與其它的名家名作比起來,並不出色。它甚至連好看也談不上,把遠山淒迷的景象畫得像打翻了墨水壇一樣。

為什麼這樣一副畫,能放在房間最最中間,並且占了最大的位置呢?據說,畫這副畫的人,是銀鉤賭坊老板藍胡子的大舅子。

許宸樂一進來,就被那副畫吸引住了目光。而她身邊的人卻晃了晃紙折扇,一派紈絝子弟的做派打扮。他的紙折扇上也是一幅山水畫,卻筆法精湛,大片大片的留白頗有意境,很有“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的氣勢。

這人眉梢一動,看著牆上的畫,旋即就調轉開了視線,並道:“怎麼會掛這樣一副畫在這裏?”

許毛毛揚起腦袋,臉上麵無表情地盯了這人刹那,很有些不可置信。

她怎麼會和宮九一起進賭坊?

要是她說給幾個月前的自己聽,自己肯定會冷哼一聲:“哈,別開玩笑了。”

事實上,她還就是在賭坊的門口碰到了宮九。其實許毛毛是很緊張,可是,宮九卻很淡定。劍拔弩張的氣氛由於一方不可協作,並未很充分地展現出來。

許宸樂想了想,如果不是為了小命著想,她也不討厭宮九。既然宮九現在不想殺她,且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的樣子,那麼,她也沒必要那麼緊張兮兮的。

……製造緊張感可是很累的,在沒有成本的時候,製作組需要充分地節省經費。

許宸樂繼續往裏麵走。

空氣裏不但有酒香,還有女人搽的上好脂粉香氣。銀錢相撞,清脆地響聲混在在各種賭具器皿的碰撞聲中,所有的人都集中在自己的那桌上,深怕下一秒就輸了個精光。同樣是下一秒鍾,運氣好的,能把本錢翻個幾番,甚至十幾番。

宮九跟上許宸樂,又問她:“你為何來這裏?”

許宸樂想了想。

來賭坊就是來賭錢,事實上,她也很久沒賭一把了。於是她答:“我來賭錢啊。走鏢賺的都是辛苦錢,而且現在江湖上像你這種人總是出動,我們哪想混口飯吃?”

宮九晃了晃扇子,明明是冬天,他卻帶了一把扇子在身邊。許宸樂拿眼神狠狠鄙視他,裝逼,這貨典型裝逼的典範啊!

他道:“你是不是很喜歡被人威脅之後,再說真話?”

他的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這顯得他的眼睛更亮。今天不知道為何,宮九的臉上帶了一絲很淺淡的笑,和這樣鋒利的眼神組合再一起,許宸樂渾身打了個冷顫——怎麼有種抖M忽然變成抖S的錯覺。

許宸樂又道:“……你知道羅刹牌嗎?”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得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聽得見。

“傳聞西門魔教教主玉羅刹暴斃,其子入中原豪賭,並把羅刹牌抵押給了這裏的老板藍胡子,之後玉天寶也死了。所以你才來這裏。我很好奇,你要羅刹牌幹什麼?”

“一統魔教,號令天下。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其實是我的畢生理想……喂喂君子動口不動手,我說,我說!!”許宸樂的兩條眉毛幾乎倒豎起來,宮九果然就是個高危險的分子啊!

“我也不知道具體要羅刹牌幹什麼,有人要我找。提前聲明,這個人我不可以告訴你!”

宮九並未追問。

他沉思片刻,話鋒一轉,問:“你不覺得,玉羅刹暴斃而亡事有蹊蹺?”

許宸樂對魔教什麼的,並不感興趣。她覺得如果要算魔教的,她本身就是一個魔教。

“誰知道。說不定他哪天吃饅頭把自己梗死了也說不定,意外嘛,你想得到的那還叫意外嘛?”

“……我就不會吃饅頭梗死。”宮九支著下巴,一臉嚴肅。

許宸樂吃驚地瞪著他,翻了個好大的白眼:“拜托啊親,你知不知道神馬叫打比方?我也不會被饅頭梗死啊,就像你永遠不會被一隻雞追殺一樣!”

宮九:“……”

他顯然很不滿意許宸樂的比喻。事實上,誰也無法喜歡許宸樂的比喻,因為身為一名直立行走、經過千萬年進化的人類,都不會樂意把自己和一隻禽類,還是可以吃的禽類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