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正在搞”幾個同學又近了許多,隻聽“避孕套”笑嘻嘻的說道:“嗬嗬……老曾,你是不是《聊齋》看多了?……《聊齋》裏邊固然有擅長琴棋書畫、能歌善舞的善良女鬼。她們心地善良,容貌嬌美,幫助男主人公要麼飛黃騰達,要麼家境富裕。你老曾得鬼妻如此,夫複何求?……可是你別忘了,《聊齋》裏邊也有雖然長得如花似玉,卻穿著喪服,喜歡在月光如水的夜晚,就像今天晚上的景色去勾引那些年輕的書生。你老曾白白淨淨的就不怕那些女鬼陰魂不散的纏著你?……”
“真討厭”很堅定地說道:“我才不怕鬼呢,鬼應該怕我!……我本來是鬼,但是我死了。‘人死為鬼,鬼死為魙。鬼之畏魙,猶人畏鬼也。’這可是寫《聊齋》的蒲鬆齡說的。……”
“哇尻!……這個‘真討厭’不‘虎了吧唧’的吹牛能死咋的!嘿嘿……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當心說嘴打嘴……不過,瞅這架勢,‘真討厭’指定看過《聊齋》,不會跟‘避孕套’似的,也是個‘學理工的文學男’吧!……”“真討厭”喜歡說大話、吹牛皮的“不靠譜”毛病戰智湛十分不齒。
就在“真討厭”大吹牛皮,和其他幾個同學有說有笑的走到石頭階梯上麵的時候,突然之間,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隻見一陣陰風刮過,吹得樹上的葉子,發出悉嗦悉嗦的響聲。忽然,從路邊的樹叢中竟然悄無聲息,飄飄悠悠的飄出了一群“女鬼”。她們披頭散發,雙臂向前平抬,雙腿站得筆直,像僵屍一樣一蹦一蹦的前行,身上的白色鬥篷隨著徐徐吹來的夜風飄飄蕩蕩,十分詭異,暗淡的星光下,絕對鬼氣森森。戰智湛素來自詡膽大,這時也是心中一寒,頭皮發麻,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渾身直冒冷氣,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恐怖讓戰智湛不寒而栗,瞳孔不自覺的放大,指甲狠狠的插進手心的肉裏。但他隨即就發現這群“女鬼”一共有八個,肯定都是他們班的女同學。戰智湛長出了一口氣,差點癱倒在地上。
正在興高采烈地胡侃怎麼嚇唬女生的“正在搞”等五個同學,驀然停止了說笑,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巴,就像被《西遊記》中的孫行者使了“定身法”的小妖一樣,呆呆的站在那裏,搞不懂眼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忽然,一個“女鬼”尖尖的嗓音十分瘮人,陰森恐怖的叫著:“我……死……的……好……冤,有……人……血……喝……了!……”
也許旁觀者清,戰智湛立刻聽了出來,差點笑出聲來。這分明是“白列巴”那甜甜的、糯糯的聲音。
“‘白列巴’?‘白列巴’是啥玩兒意?……”“大灰狼”好奇的打斷了戰智湛的故事。
“黃鼬”畢竟在哈爾濱呆過幾年,瞪了一眼“大灰狼”說道:“‘列巴’是俄語外來語。‘白列巴’就是白麵包的意思。……”
“‘白麵包’?……咋還有叫這名字的!……”“大灰狼”還是一臉的“懵圈”。
戰智湛沒有理睬“大灰狼”,繼續講下去。
“真討厭”卻恐怖的失聲尖叫道:“唉呀媽呀……鬼!……鬼!……你們……你們窮‘叨咕’吧,就……就不是好‘叨咕’!……咱們……咱們遇到真鬼了!……”
“避孕套”平時的儒雅風度不知道跑到了哪裏,說話的聲音都變了腔調:“還是老……老戰有先見……先見之明,死活……死活都不肯來,咱們……咱們裝……裝啥不好,非得……非得裝鬼,這是得罪……得罪冤死的鬼了!……”
聽了“避孕套”的話,戰智湛笑得差點跌倒。他隻能彎著腰蹲在地上,一隻手按著肚子,一隻手拚命地捂住自己的嘴,以防笑出聲來,讓這千載難逢的喜劇無果而終。戰智湛心中暗暗的說道:“俺的個親娘哎,難得‘避孕套’在生死關頭還想著自己。可俺又不會算卦,哪有啥‘先見之明’,隻不過不願意裝鬼嚇唬女生而已。哈哈……這就叫做‘好心有好報’!……”
都說恐怖會像瘟疫一樣能夠迅速的傳染。“真討厭”和“避孕套”的恐懼把始作俑者“正在搞”嚇得糊塗了。他亡魂皆冒,聲音顫抖,小眼睛瞪得滴溜溜的圓,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是鬼!是……是死人詐……詐屍了!……唉呀媽呀……哪兒……哪兒來的這麼多的僵屍呀?唉呀媽呀……咱們快……快跑!千萬別讓僵屍喝血……”
“正在搞”賽過鬼哭狼嚎的話,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明燈,給幾個同學指明了逃生的方向。“菜市場”、“偽君子”和“避孕套”本來已經被嚇破了膽,此時絲毫想不到什麼君子風度了。嘿嘿,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對不起了,顧不得一個寢室的兄弟了。三人轉身撒腿就跑,隻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兩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