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死裏逃生(上)(1 / 3)

戰智湛正在出神望著圍著“禦貓”的幾個女兵,梅笑然卻十分向往的說道:“我下連隊的時候,也和戰士們一起包過餃子,可惜我就像你的同學‘白列巴’,也不會包。但是,我真羨慕那種生活。……兵哥哥,聽說哈爾濱真的很冷,還有冰燈,是不是非常漂亮?……”

戰智湛聽梅笑然吐語如珠,聲音又是柔和又是清脆,動聽之極,不由得向她細望了幾眼,見她神態天真、嬌憨頑皮、雙頰暈紅、容色清麗、氣度高雅,當真比畫裏走下來的還要好看,這個世界上竟會有如此明珠美玉般美極無儔的女孩兒。戰智湛長吸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自己笑道:“哈爾濱的冰燈是賊啦漂亮,就像童話世界。……俺還是去兆麟公園看的冰燈呢……”

“兆麟公園?……兵哥哥,你給我講講唄……”梅笑然十分羨慕的央求道。

“中!中!中!……”戰智湛連連答應著,興致勃勃的講道;“哈爾濱人真聰明,手真巧。他們從鬆花江裏取出天然冰,使用鋸、鑿、烙鐵等簡易工具,製作出了各種造型迥異的冰的雕塑。晚上,這些晶瑩剔透的冰雕和彩色燈光巧妙地結合起來,哇,簡直就是童話世界,讓人流連忘返。……兆麟公園建於二十世紀初,曾經叫做‘紅十字董事花園’,是哈爾濱這座城市曆史最悠久的公園。三十年代改名為‘道裏公園’,後因李兆麟將軍被害後葬於園內,為紀念這位抗日民族英雄,於一九四六年八月十五日命名為‘兆麟公園’。……”

梅笑然一雙纖纖玉手托著香腮,問道:“兵哥哥,這冰燈到底是什麼呀?……”

見女兵如此好學,戰智湛不由自主的賣弄起自己淵博的知識來:“嗬嗬……所謂‘冰燈’,在最原始的時候其實是漁民在捕魚的時候發明的。……每到冬季,鬆花江上都要結一層厚厚的冰,如同給鬆花江罩上一個嚴嚴實實的大蓋兒。這時恰好是捕魚的最佳季節,因為隻要你在冰麵上鑿一個洞,洞會透進光亮和新鮮空氣。這時,趨光性很強的魚為了呼吸新鮮的空氣就會聚攏過來,就會鑽進你下在冰窟窿裏的網中無法逃脫。這種捕魚的方法如果到了晚上能在鑿開的冰窟窿點上一盞燈,效果會更好。由於天冷風大,需要有個高度透明的防風燈罩,但在那時還沒有什麼有效的防風工具。不過,勤勞智慧的漁民們居然成功的製作了冰製的燈罩。這種冰做的燈罩是在水桶壁結了二厘米厚左右的冰後,在上麵的薄冰上鑿一個洞,把中間剩餘的水倒掉,然後用火沿著水桶上壁四周一烤,使桶和冰分離,於是一個晶瑩透明的冰製燈罩就製成了。把這個冰燈罩往蠟燭上一罩,就成了最原始的冰燈。這種土製冰燈,曆史上也叫‘窮棒子燈’。後來,有些窮人在新春佳節或上元之夜買不起燈籠但又不甘寂寞,就做了這種‘窮棒子燈’擺在自家門前尋樂,而富人則對這種‘窮棒子燈’是不屑一顧的。……”

梅笑然聽了連連點頭,說道:“這些漁民真聰明!……毛主席他老人家就說過‘人民,人民,隻有人民才是創造世界曆史的動力。’嗬嗬……那冰燈怎麼跑兆麟公園去了?……”

戰智湛撓了撓腦袋,有點賣弄的說道:“老話說得好,‘吃水不忘挖井人’呀。哈爾濱的冰燈今天能夠譽滿天下,完全得益於一九六二年時任黑龍江省委書記兼哈爾濱市委第一書記的任仲夷。……是任仲夷任書記和哈爾濱市長呂其恩一力促成了兆麟公園的冰燈。……”

接著,戰智湛講起了哈爾濱冰燈那一段曆史。……

戰智湛講完了哈爾濱冰燈的曆史,梅笑然十分向往的說道:“兵哥哥把哈爾濱說得那麼美,我真想去看看!……那時候,鄭緒嵐的一首《太陽島上》,就唱得我的心都飛到了哈爾濱。簡直太美了!……”接著,梅笑然就輕聲唱了起來:“明媚的夏日裏天空多麼晴朗,美麗的太陽島多麼令人神往。帶著垂釣的魚杆,帶著露營的篷帳,我們來到了太陽島上,我們來到了太陽島上。……小夥們背上六弦琴,姑娘們換好了遊泳裝,獵手們忘不了心愛的獵槍,心愛的獵槍。……幸福的熱旺在青年心頭燃燒,甜蜜的喜悅掛在姑娘眉梢。帶著真摯的愛情,帶著美好的理想,我們來到了太陽島上,我們來到了太陽島上。幸福的生活靠勞動創造,幸福的花兒靠汗水澆,朋友們獻出你智慧和力量。……明天……會更美好,明天會更美好……”

這首曾經風靡一時歌曲《太陽島上》是記錄片《哈爾濱的夏天》主題歌。歌曲創作於一九八〇年,最初由鄭緒嵐演唱。梅笑然邊唱,戰智湛邊拍著手給她打著拍子。梅笑然唱的一點也不比鄭緒嵐差,十分專業。她的歌聲似乎就是那傳說中的吧,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她的聲音已經把戰智湛給感染了!暖暖的,流進心田,許久後才發現,這美妙絕倫的歌聲發自於梅笑然的心裏。

梅笑然一唱完,戰智湛拚命地給鼓掌,惹得其他文工團員和戰友一起行注目禮。戰智湛似乎能夠讀懂戰友們的目光,那是一種略帶責備的目光,隻不過戰智湛不在乎而已。

梅笑然唱完了《太陽島上》,一雙妙目眨呀眨的望著戰智湛,嫣然一笑:“兵哥哥,我才發現一個問題,你真的博學多才呀!……”

戰智湛有點不好意思了,撓了撓腦袋,說道:“俺可不敢說有啥才!……要說‘博’和‘多’,俺就更愧不敢當了!……俺連學校的‘詩社’都沒混進去呢。嗬嗬……”

“‘詩社’?……哎呦喂……你們學校還有‘詩社’?你給我講講唄……”梅笑然就像一個青澀的小女孩兒般磨著戰智湛。

戰智湛最怕的就是女生求他,尤其是漂亮女生。梅笑然一張口,戰智湛立刻來了勁兒,他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眼目前兒’是八十年代初,那可是一個激情燃燒的歲月,每個人都懷揣著夢想、自信、勇氣,書寫著一幅波瀾壯闊的畫卷。就像一九八〇年俺上學‘那前兒’,由著名作曲家穀建芬譜曲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那是相當的流行,很能代表‘天之驕子’的激情。……”說到這裏,戰智湛扯著嘶啞的嗓子,缺五音少六律的哼唱起來“再過二十年,我們重相會,偉大的祖國該有多麼美!……挺胸膛,笑揚眉,光榮屬於八十年代的新一輩……”

沒等唱完,梅笑然就給他鼓起掌來。這一下,又引來戰友們和文公團員的側目。戰智湛管不了那麼多了,繼續講道:“‘天之驕子’就像塔克拉瑪幹大沙漠久旱的胡楊林喜逢甘霖,貪婪的從書海中汲取著各種營養。就連薩特代表作《存在與虛無》、弗洛伊德的《精神層次理論》、尼采《人性,太人性的》等等一些書籍,也被這些學生們爭相誦讀,這些洋書雖然有些不食人間煙火,卻是手執書卷的男女之間交流的通行證。在‘那前兒’,今天你‘薩特’了沒有?就和‘今天你吃飯了沒有?’一樣稀鬆平常。那會兒,文壇打破了七十年代政治壓製下的文化禁忌,在開放的天地中生根俯仰。嚴肅文學這一塊出現了一批厚重大氣的作品,而通俗文學則有古龍、金庸、瓊瑤、亦舒、三毛、尤今等‘大手筆’的作家坐鎮,較之疲軟的七十年代文壇,是前所未有的繁榮。最後打底的是八十年代初的‘朦朧詩’,詩歌是想象的盛宴,它使語言的表達獲得了無限的釋放。……舒婷、顧城、江河等詩人和他們的‘朦朧詩’作品在校園中非常受歡迎。……俺第一次接觸到‘朦朧詩’這類作品,還是俺的小學妹鄭爽用娟秀的小楷抄寫的舒婷的詩《致橡樹》。……這是一首愛情詩,就算是傻子也會明白俺小學妹的意思。不過,詩人心中崇尚著的是那種高尚、偉大的愛情,詩人以橡樹為對象傾訴了自己的愛情和愛情的熱烈、誠摯和堅貞,讓俺非常感動。……這首詩俺雖然不能倒背如流,卻也爛熟於心。尤其是詩中有幾句,幾十年之後仍然讓我念念不忘,時常朗朗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