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到王府後,蕭然神情自若的回房休息,而陌紫阡回到房中,呆呆的望著桌上的潔白發簪,心到底亂了起來。這根發簪剔透冰涼,握在手上冰冷寒冷,但陌紫阡的臉卻紅通通的好似不遠處的霞光。
她不知道自己與蕭然在王府隻是相處了短短一月,為何會對他的無心舉動、無心之語在心中引起如此大的波瀾,甚至就好像初戀的少女一樣猜測他的想法,忐忑不安。
我這是怎麼了?都那麼大年紀的人了,原以為我的血早就冰冷,居然還是會臉紅,會心跳……唉……
一直到深夜,陌紫阡才昏昏的睡去,手中卻還是攥著那根發簪。她這一覺睡的香甜,雙目緊閉,均勻的呼吸,連身邊來人了也不知道。
那人在陌紫阡身邊站了很久,伸手為陌紫阡把被子蓋好,把她的手臂放入被中,靜靜的站著,好像有話要說,又好像矛盾不已。他寬厚的手掌緩緩撫摸著陌紫阡光潔的麵頰,一聲輕歎聲也消散在這漆黑的夜空,不留一點痕跡。
此後的幾天,陌紫阡白天與蕭然一同訓練小灰,傍晚時分就與他一同出去散心,日子倒也過得平淡自在。也許是蕭然打過招呼的關係,那些小販不再肆無忌憚的開著玩笑,但含笑的眼眸還是很好的吐露了他們的心聲。
陌紫阡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對這些刺人的目光視而不見,卻沒想到連王府中的下人們也把他們往一堆裏湊。他們製造一切時機讓陌紫阡與蕭然單獨相處,若是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超過一個時辰,他們就奔走相告,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
是時候離開了。若是再留下,這些人就要為我準備嫁衣了吧。
蕭然,再見了。
再不離去的話,也許我就舍不得走了。
陌紫阡既然打定了出走的主意,就暗暗收拾起了行裝,隻等合適的時候向蕭然辭行。可是,今天她覺得蕭然不好,明日她覺得安王府的飯菜特別對胃,後天小灰賴在蕭然的肩膀上不肯下來……倒是一直沒找到所謂的時機。
陌紫阡心中著急,每天都心事重重,又怕被蕭然察覺,過的很是辛苦。可是,蕭然對她的心事似乎一無所知,心態祥和,也終於恢複了以往的活力。這個寂靜的夜正中,陌紫阡滿腹心事的入睡,卻突然聽到小灰嘟囔了幾句,然後安靜。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卻見蕭然站在自己床前。
“王爺?”
“快起床。”
“去哪裏?”
“多穿些衣服,門口見。”
“喂!”
陌紫阡急急的喊著蕭然,而蕭然已經離去了。他的到來與離去都好像一場夢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虛幻至極。可是,陌紫阡隻能認命的穿好衣服,嘟囔著說:“想不到蕭然也越來越神經了……大晚上的難道帶我去捉奸不成?唉,好困啊……”
屋外下著蒙蒙細雨,參雜在蕭瑟的北風中迎麵襲來,冰冷的直入骨髓。陌紫阡出了房門方後悔自己隻披著大紅猩猩氈,沒有披上她那條銀狐披風,但懶得去房中換,隻是歪著頭,有些不耐煩的問道:“王爺要帶我去哪裏?”
“到那你自然就知道了。”
蕭然撐著傘,拉著陌紫阡的手在幽靜的王府中慢慢走著。雨點細若牛毛,輕盈的打在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而蕭然的半個胳膊已經被雨水淋濕了。陌紫阡望著把傘偏向自己的蕭然,心中一暖,語氣也柔了幾分:“王爺不用管我,我穿的多,不怕冷。王爺身子不好,還是小心為好。”
小心為好。”
“不礙事的。”蕭然淡淡一笑:“前方可是荷塘?”
“是啊。荷花早就敗了,王爺帶我來這裏做什麼?”
“自然是聽雨了。”
“啊?”
他們麵前的,是一處規模不小的池塘,塘中留著枯黃的荷葉,在月色的照耀下別有一番朦朧淒美的意境。蕭然讓陌紫阡把他帶到池塘邊的木屋中,陌紫阡便帶他走著,一進門便聞到了怡人的荷香,仿佛池中還盛開著荷花一樣。
她驚喜的打量四周,隻見周圍精致的器皿中有一個小巧的香爐,而那誘人的荷香就應該自此發出了。她打開窗戶,發現荷塘的美景一覽無遺,不由得笑道:“王爺真是好巧的心思。
“紫阡,閉上眼睛。”
“啊?”
“閉上。”
他們坐在臨窗的鋪著柔軟虎皮的凳子上,蕭然微涼的手拂過陌紫阡的眼眸,捂住了她的眼睛,她的麵前頓時一片黑暗。
她見不到月光下的的蕭然俊美的麵容,也見不到亭外美得驚人的那池月色,而耳朵卻異常的敏感起來。她聽到了雨點打落在荷葉上的聲音,聽到了雨點融於池水的聲音,隻覺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寧靜。她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微笑著說:“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