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還是沒有回來嗎？”
沈夢瑤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她已經虛弱到了極致，此刻的她麵色蒼白得就如同空中的一片羽毛，搖搖欲墜。
“應該快了。”李牧眉頭緊皺，笑容有些勉強，“你再等等好嗎？”
這已經是程之航離開南城的第十六天，而從他離開的那天起沈夢瑤的身體就每況愈下，她如今的情況越來越糟糕。
沈夢瑤每天都感覺自己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壓力漩渦中，似乎身體的每一處都在遭受著巨大的擠壓，令她連呼吸都顯得極其困難。
她的心髒損耗嚴重已經無法進行自主呼吸，這半個多月的時間裏她都必須依靠呼吸機，可心髒每被呼吸機強迫著跳動一下，她都覺得那裏如同攪碎一般痛苦。
就在三天以前沈夢瑤的主治醫生便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可這事兒李牧一直沒敢讓她知道，他知道都到這時候了沈夢瑤之所以還強撐著無非是在等程之航回來。
他擔心將這事兒告訴她，她就撐不下去了。
可沈夢瑤的身體機能已經達到極限，無論是否將病危通知書的事情告訴她，她都已經很難再撐下去。
尤其是最近一個星期沈夢瑤每天清醒著的時間越來越短，她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可她即便閉著雙眼也始終緊皺著眉頭，睡得並不沉。
而每一次當她醒來無一例外都會詢問程之航是否來過，每當李牧搖頭時她的眼睛裏就會浮現出難以掩飾的失落。
可這一次她的眼中卻沒有了失落，隻剩下了平淡。
她的一雙眸子忽然變得清亮起來，就如同一汪清澈的泉水，幹幹淨淨，不攙一絲一毫的雜質。
這是李牧第一次見到沈夢瑤露出這樣幹淨的眼神，也是最後一次。
“李牧，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她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也帶著一絲輕微的顫抖，“看來我是等不到我哥帶回來的柿餅了。”
李牧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堂堂一個大男人，作為醫生更是早已見慣了生死，可如今卻又顯得那麼的難過，當即激動的掏出手機撥通了程之航的電話。
“你再等等，我現在就給之航打電話。”
李牧按鍵的手指都有些顫抖，明明嘴角還帶著笑眼角卻已流出了淚珠。
“他馬上就回來了，你一定能吃到柿餅。”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響聲，沈夢瑤極其艱難的扯了扯嘴角，笑容顯得蒼白又荒涼，她的眼前忽然浮現出無數過去的影子。
原來人在將死之時，是真的可以看見過去的記憶，那些曾經發生過的，被遺忘掉的，都像是幻燈片一樣一頁一頁的出現在沈夢瑤眼前。
她可以清晰的看見小時候在沈家家裏人有多麼的疼愛她，也看見她第一次遇見林墨便羞紅了臉頰，甚至連她和沈之晴第一次見麵時的情景都出現在了眼前。
那個女孩長得那麼好看，光是站在那裏就極其討人喜歡，這讓一向在沈家如眾星捧月般的沈夢瑤產生了強烈的妒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