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下意識把蕭小兔往身後一拽,想擋住蕭寶珠的視線。
“……”蕭寶珠卻繞過他,蹲在地上,直勾勾盯著蕭小兔看。
這下就連被盯著的蕭小兔本人,都感覺到不對勁了。
因為蕭寶珠的目光不是那種上下打量式的,而是專注地停留在她的臉上。
就好像在看一個熟人似的。
李徹見她隻是看著蕭小兔,並沒有發病的征兆,也就在旁沒有阻止。
果不其然,蕭寶珠看了有一會兒,突然小聲問道:
“明月!你上午哪去了?生小姑氣啦?”
蕭小兔:????
許是見她不說話,蕭寶珠撅了噘嘴,抱怨道:
“小姑找了你好半天,外麵好冷的。”
“你不想吃胡蘿卜就都給小姑嘛,小姑愛吃,犯不著和爺爺奶奶生氣對不對?”
蕭小兔:……
李徹聽見蕭寶珠這話,算是徹底反應過來了。
這個明月是蕭寶珠哥哥蕭寶卷的女兒蕭明月。
十年前,蕭寶卷把大將軍府月下草的消息泄露了出去,給將軍府引來滅族之禍。
隨後不到半月,蕭寶卷夫妻就出了車禍當場身亡。
他們的女兒蕭明月就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
六年前,蕭明月四歲多點,和現在的蕭小兔差不多大。
蕭寶珠這是把蕭小兔當成蕭明月了。
李徹記得,他是大年初一上午,在大街上遇見了蕭寶珠。
現在一想,那時,蕭寶珠出門應該就是為了找離家出走的蕭明月。
他當下就把蕭小兔拉到一邊,把蕭寶珠的病情簡單和她說了一下。
蕭小兔皺眉,不滿道:
“所以在麻麻看來,我就是蕭明月?”
李徹點頭,糾正她的措辭:
“是你明月姐,怎麼?不高興啦?”
蕭小兔一本正經地回答他:“蕭明月太笨了。”
李徹輕輕在她腦門上敲了一下:“人不大,口氣倒不小!”
當然,得來的是蕭小兔的一個白眼外加一聲毫無感情的冷哼。
父女倆說話的時候,蕭寶珠已經走到了二黑麵前。
蕭寶珠噙著淚,喃喃道:
“我記得當時沒有……”
李徹扭頭看過去,隻見二黑手足無措地比劃著什麼。
眼見蕭寶珠目光開始渙散,淚珠也啪嗒啪嗒往下砸,看樣子就要發病。
李徹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把還在懵逼的二黑推到了門外,然後啪得一聲關了門。
“你在和誰說話?”他決定先發製人。
“我也不知道……”蕭寶珠茫然地搖頭。
李徹嗯了一聲,輕輕推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糊弄道:
“可能就是迷路的。”
蕭小兔吐槽他:
“迷路迷到五樓還進了屋?你這理由三歲小孩都不信。”
結果下一秒她就看見自己的親媽蕭寶珠一臉深信不疑。
蕭小兔:……
李徹從臥室抱出來一張厚的毛絨毯子遞給蕭小兔,讓她先蓋著,把被雪水浸濕的棉褲和鞋子換下來。
蕭小兔撇撇嘴,覺得當著別人的麵脫褲子有損她的顏麵,即使這個別人是親爸親媽。
李徹有些無奈,指了指臥室,示意女兒進去換:
“床上有你……你小姑的襯衫,你先穿著。”
等蕭小兔小跑著進了臥室,李徹才算是徹底鬆了一口氣。
他看向蕭寶珠,想從蕭寶珠那得到更多她記憶中關於蕭家家宴的事兒。
隻有這樣,他才能提早做安排,做萬全之策。
蕭寶珠自從剛剛看到蕭小兔後,情緒就有點低落。
眼前見李徹瞧著她,才托著臉蛋歎了口氣,問道:
“你說,因為挑食這種小事影響和孩子的感情,是不是太不值當了呀?”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麵前的這個男人雖然剛認識半天,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讓她忍不住親近。
好像他倆早已攜手度過了一生。
蕭寶珠天性浪漫,她把這種感覺歸根於宿命和天意。
李徹聽見她的話,反問道:
“你怎麼會這樣覺得?”
蕭寶珠想了一下,回答他:
“明月之前很活潑的,現在感覺都不愛說話了,我總覺得她哪裏不一樣了。”
李徹心想何止不一樣,分明就是換了一個人。
他暗道不好,試圖把話題轉移到晚上的家宴:“晚上家宴也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蕭寶珠歪頭,安慰道:“不用擔心,爸媽那邊我上午時就已經講過啦。”
“他們也支持我先把你留在我們家,總不能我帶你回家反而連累你被宋思遠報複吧,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解決的。”
李徹嗯了一聲。
六年前,蕭老爺子為了一千萬的供貨商合同把蕭寶珠賣給了宋思遠,對於蕭老爺子來說,蕭寶珠是這筆交易的重要籌碼。
而蕭寶珠從大街上撿回來一個乞丐李徹,必然會使宋思遠不高興,宋思遠不高興,這生意就沒法做。
於是蕭老爺子一拍桌子,嚷嚷著讓蕭寶海塞錢給應天市的混混頭子墨魚,讓墨魚帶人處理掉李徹。
不曾想,這話被蕭寶珠聽見了……
“李徹,你餓不餓呀?”蕭寶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
“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李徹輕笑了聲,知道她是餓了想讓他去做飯又不好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