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逢春嘿嘿一笑,心道謝什麼,他隻是配合著演一場戲就得了諸多好處,安逸得很。
但表麵上客套還是要有的,他就是再高傲也不敢甩武安王臉色不是?
他把李徹送到大門口,看著李徹上車,朝沈進財家的方向去。
“唉,難搞,難搞……”
他們都說蕭寶珠瘋了,可依他看,李徹才是瘋了,六年間早已滄海桑田,就連他院裏的韭菜都重栽了三回,想要一一重現,談何容易?
“現在的年輕人啊……”
柯逢春又嘟囔了聲,關上大門回了破屋,他還得等沈進財過來拿龍須,唉,累啊。
另外一邊,李徹一路跟著蕭寶珠到了沈進財家門口。
約摸著兩分鍾左右,穿著厚實家居服的沈進財慌慌張張從家裏出來。
蕭寶珠開著她家的小破車,讓沈進財坐在後麵。沈進財連拖鞋都沒換,車裏又沒空調,凍得又搓手又抖腿的。
李徹慢悠悠地跟在最後麵,心想沈進財這人真有意思。
生意做這麼大,心大到這份兒上,聽了蕭寶珠兩句話就就自個兒跟著出來了,連個保鏢也不帶。
其實也不怪沈進財心大,六年前他多次求見柯逢春未果,蕭寶珠一上來就自報家門,自稱已經說服神醫,可以讓他給神醫當關門弟子,他這戒心一下子就沒了。
蕭家區區一個二流家族裏麵墊底兒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在他身上耍小心眼啊。
再說了,騙他能有什麼好處?全應天市誰不知道他做夢都想和柯神醫攀上點交情,誰敢拿這種事情捉弄他?
是以,六年前的柯逢春才會被蕭寶珠三兩句話就帶到了柯逢春家。
他隻是想和柯逢春搭上線,求的是以後生病受傷有個保障,又不是真準備跟著柯逢春學手藝當關門弟子。
蕭寶珠清楚這點,柯逢春也清楚這點,沈進財本人心裏更是門兒清,隻要能和柯逢春有個關係,花點錢買根龍須不算什麼。
這就是蕭寶珠的本事,她太清楚每個人想要什麼了。
柯逢春身為神醫,要的是那份有趣。
沈進財不在乎錢,要的是和柯逢春搭上線。但他不夠有趣,要是光憑他自己,下輩子他也搭不上柯逢春,為啥,柯逢春嫌他俗唄!
蕭寶珠要做的就是把沈進財變成有趣中的一部分,然後再把這份有趣提供給柯逢春。
李徹坐在車裏,在心裏默默複盤蕭寶珠的整個行動,又等了會兒,才看見她和沈進財從柯逢春家出來。
沈進財手裏抱著用木盒裝著的龍須,再三和柯逢春告別後才滿麵春風地去了唐家莊園。
至於蕭寶珠,有沈進財親自跑腿到唐家莊園送龍須,她也懶得再跑一趟了,到時候讓唐楚楚派人把合同送到她家就行。
李徹跟著她一路到樓下,見她安全上樓了才掉頭去蕭家別墅。
蕭家別墅,大廳。
蕭老爺子為首的蕭家眾人坐在餐桌旁喝酒的喝酒,吃茶的吃茶,隻有蕭明山夫妻倆,直愣愣站在邊上,連雙筷子都沒給他們添。
此時的蕭家家宴,儼然已經成了批鬥大會。
李徹進去的時候蕭明德正在罵得唾沫翻天,麵紅耳赤。
“要不是武安王想看戲留著你們有用,早就把你們一家賤種趕出去了!”
“演戲!演戲懂不懂啊!蕭寶珠那個賤人沒腦子嗎!看把寶海都打成什麼樣了!”
蕭寶海鼻青臉腫地坐在一邊跟著他爸告狀:“賤女人早就瘋了!不瘋也不會給乞丐生孩子,又瘋又髒!蕭家的臉都被她丟光了!”
蕭明山嘴笨,隻能氣紅著臉一張臉說我家寶珠不是這樣的,他每次開口,都會迎來蕭明德一家人更激烈的辱罵,最後隻得低著頭不說話,祈禱家宴快點結束。
柳出荷氣不過,她脾氣又爆,剛剛聽見蕭明德父子冷嘲熱諷的拐著彎罵人,上去就要動手,現在正在被兩個保安押著,動也動不了。
李徹走進去,直接上去一腳,把蕭寶海連人帶椅子踹翻,譏笑道:
“蕭家的臉?蕭家還有臉呢?”
他說完抬眼一看,隻見蕭老爺子身邊坐著一個穿白西裝的年輕男人,正是宋思遠。
“宋大少死了爺爺也不好好在家披麻戴孝,來蕭家當孝子啊?”
李徹話音剛落,蕭老爺子就一個茶杯劈頭蓋臉砸過來,罵道:
“混賬!蕭明山,趕緊把這條瘋狗帶走!”
蕭明山早就想走了,聽見這話當即就要拉著柳出荷和李徹走,要不是為了看一下蕭家現在對女兒蕭寶珠的態度,他今晚壓根就不會來!
沒想到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故意絆了一腳,差點摔個狗啃泥。
柳出荷剛想罵人,就聽見對方陰陽怪氣地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