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盛梓耀正在辦公室和一外麵合作方開視頻會議,辦公室的門被人粗魯撞開。
盛梓耀淡淡抬眸,如他所料,是盛父。
身後還跟著盛梓燁盛梓榮。
阮珂也隨著進來,抱歉道:“不好意思盛總,這……我攔不住。”
“沒事。”盛梓耀揮揮手讓她出去。
老盛總來者不善,臉色比從前任何一次都要難看。阮珂想了想,到建築部找蘇慧晴。
當人首席秘書的,就是要做助攻。
總要讓蘇小姐親眼看到,自家老板是怎樣維護喜歡她,多刷點印象分嘛。
盛梓耀如常和視頻裏的領導解釋有急事,下次再討論,便關了視頻。
盛父幾步就要過來動手,盛梓榮環胸看,盛梓燁卻忙攔住:“爸,您別這樣,有話好好和大哥說,外麵都是員工,鬧大了不合適。”
盛梓榮不滿:“你幹嘛多管閑事,他敢打媽,大逆不道,爸教訓教訓他怎麼了?”
盛母從公司回到盛家就開始哭,被打的臉腫的嚇人,耳朵一直在疼,盛梓榮趕忙叫來家庭醫生,檢查後說是耳膜差點出了問題。
可見下手多狠。
盛父比盛梓燁攔著,惱道:“你拿他當大哥,他可沒把你放在眼裏!”
盛母把盛梓耀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全複述一遍,又添油加醋加工了不少。盛父不傻,也沒全信,可盛梓耀的態度讓他不悅極了。
一直以為牢牢攥在手心任他擺布的小子,一夜之間變了臉。
他之前對盛梓耀動手,也是想試探這小子的逆鱗。
而盛梓耀看的明白,所以才不還手。
盛梓燁左右為難:“大哥動手是不對,可他肯定有原因……”
“能有什麼原因,媽和裴伯母今早來公司,不就是來找他養的那個女人嗎?為了個情兒動手打長輩,爸就算打斷他一根腿都是活該。”盛梓榮道。
“你少說一句吧。”盛梓燁嗬斥。
盛梓榮冷哼:“就你是好人。”
嘴上這麼說,他到底是沒再說什麼。
盛父收了拐杖,厲聲道:“現在打電話,和你媽道歉。”
“我不。”
盛梓耀端坐著,冷肅,沉穩。
盛父盯著他,兩人視線對撞:“道歉。”
盛梓耀問:“爸,我媽早就死了,你沒忘吧?現在這位盛夫人,不過是你在有妻子期間、在外找的女人,他也配做我媽?”
這是盛梓耀回國以來,父子倆第一次提起盛梓耀的母親。
盛父臉色更是沉鬱:“我就知道,你小子心裏記著恨呢。恨又如何,她是我明媒正娶娶進門的盛夫人的,就是你媽。”
盛梓耀驀的一笑:“盛安國,我叫你一聲爸,你就真當自己是我爸了?你不配,她更不配!”
盛梓耀一字一頓,眸中赤果果的呈現出恨意和嗜血。
盛父心頭一跳,突然有種,眼前的兒子已經麵目全非的感覺。
他不是沒懷疑過他在美國的經曆,那年天盛國際出事,他一個在國內的經濟巨頭、人脈甚廣的商人都頭疼不已、四處碰壁,而盛梓耀,年紀輕輕,剛剛回國,卻成功渡過了危機。
可盛父沒查到。他查到的一切都是他已經知道的,資料上沒有任何問題。
在商界摸爬滾打曆盡風浪幾十年,盛父明白,越是完美無瑕的東西,反而越有貓膩。他始終存了疑心,處處試探和打壓盛梓耀。
他對盛梓耀……就在這麼多年的過程中,沒了半分父愛。
盛父心緒複雜,也想起了那個從死後他再不願意多提一句的前妻。
“當年你出生,我真就該當場掐死你,”盛父道,滿臉都是殺意,“那個女人死後,我該送你下去陪她。你身上也留著她家的血,我早就該猜到你是個禍害。”
盛梓耀笑出了聲,瞳仁裏卻沒半分笑意:“真是可惜,那時候你沒動手。不過,爸,我在美國那幾年,你也沒少想著要怎麼花樣去死。”
他經曆的所有苦難,都來源盛家。
那些陰暗的日子,盛梓耀沒齒難忘。
他看著盛父、盛梓燁、盛梓榮,笑著說:“我十二歲那年,你給你的兩個兒子過生日,辦的那樣盛大。天盛在美國也有分公司,那LED的大屏幕上就播放著生日宴會。而我,我食不果腹剛挨了打,發著燒在雪夜裏穿著單薄的衣服,把生日宴會看了一遍又一遍。”
盛梓耀站起來,與他對視。
那些一直被壓抑的暗黑邪肆,如被放出籠的野獸,在空中蔓延、叫囂。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看。所以,我如你們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