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辰一頓,笑容多了苦澀和逼迫:“可你呢,你分明都清楚,卻能裝傻這麼多年,你享受我對你的縱容寵愛,享受我對你的言聽計從,現在卻問我,我的底線是什麼,那你的底線是什麼,你知道嗎?”
賀淵被堵的啞口無言。
他被霍辰的笑容震的全身冰涼,一身的血液仿佛都要靜止了。
他明明和從前沒什麼區別,可賀淵就是聽出了破釜沉舟和絕望。
盛梓耀看看兩人:“好了。”
霍辰依舊沒推開他的手,又道:“既然如此,我也算懂了。你今天表現的足夠明顯,足夠讓我死心。我的底線就到此為止,我不圖什麼了。”
他對上賀淵的眸,一雙瞳仁黑且亮,決絕至極:“這麼多年對你造成的困擾,是我的錯。從此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他想,他或許幾年都不忘掉這段過往。
忘不掉沒關係,隻要別再相見就好。
他做不到祝福他,做不到看著他和女人幸福。但賀淵能活著,能好好的,他也就沒什麼要強求的。
霍辰心裏空洞的厲害。可這是早就該放棄的了,他從沒抱太大希望,如今卻也不會太失望。
霍辰跟著盛梓耀上樓。
賀淵卻是在原地近乎石化。
他有預感,之後他真的見不到霍辰了。
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天。
方菲在旁邊看的傻眼,完全感受到了他們的愛恨糾纏。
她緩緩挪到賀淵身邊,正要說話,賀淵道:“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他轉身,逃一般的離開別墅。
盛梓耀也無心問霍辰工地的事,他此刻心情極差,不是問正事的時候。霍辰隨意進了一間臥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賀淵一個人上車,車速極快的離開。
他斂眸,下頜繃的死緊。
盛梓耀沉默的陪著他站了會,讓劉姨給他端杯咖啡,便靜靜出去。
蘇慧晴在床上目睹了這一切,那隱形攝像頭就在兩人斜上角,都能看的見他們的表情,說的話也足夠清晰。
蘇慧晴對著電腦,神情複雜。
本想看熱鬧的,沒想到還有點添堵。
見盛梓耀進來,她問:“賀淵走了?霍辰呢?”
盛梓耀不悅:“這都幾點了,還不睡?你都傷成這樣,還有閑心管別人?”
蘇慧晴撒嬌:“你告訴我嘛。”
她還從來沒見過男男,對他們的感情著實有興趣。
盛梓耀臉上閃過擔憂:“他們之間算是徹底完了。”
“啊?”蘇慧晴沒想到這麼嚴重,畢竟是近二十年同生共死的兄弟,就算做不成情人,可彼此情誼還在,“沒有什麼轉機嗎?”
“除非賀淵想開,不然沒有轉機。”
還有一種轉機,盛梓耀非常不希望發生。
霍辰骨子裏的偏執不比他少,這麼多年黑白兩道沉浮,早就習慣了強取豪奪,偏執擁有。
但願霍辰這麼多年寵溺,對賀淵仍有憐惜,不然真走到最後一步,怕是連情誼都沒有了。
蘇慧晴不太能理解他們的性格,卻也明白,對於一個真正愛過的人,是沒有辦法和所愛之人做朋友的。
那種無法祝福你們卻可以祝福你的心態,她都沒有,更別提霍辰。
說起來,祝福他和祝福你們有什麼區別,不都是看著愛的人和別人兩情相悅相愛到老嗎?
盛梓耀就在旁邊病床上躺下,蘇慧晴出了會兒神才睡著。
方菲在樓下懵了會兒就想走,劉姨給她安排了車送她回家。
專家們則暫且住在別墅,隨時關注蘇慧晴的病情。
……
賀淵開車一路狂飆,終於在一家迪廳前停下。
他是個玩的開的人,什麼場合都能玩的轉,十八歲左右時因美國國情開放,他也有過一段輕狂放縱近乎到墮落的生活。
他進了迪廳,要了幾瓶最烈的酒,就在吧台上打開對瓶吹。
猩紅色的酒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流進金邊襯衫內,性感蠱惑。他的側臉在迷離燈光下越發硬挺標誌,舉手投足間的金貴優雅讓人很難不去注視。
不斷有美女上來搭訕,賀淵往日最會處理這種桃花,經常能逗的美女笑靨如花,氣氛極好。今天他卻理也不理,美女們見沒機會,紛紛惋惜的走開。
賀淵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以前一直希望能有這一天,彼此說開,從此這件事再也不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巨石,他和霍辰能平和相處,如和盛梓耀那般。
就算不能,起碼也不必一直偽裝。
可真到了這一日,他才恍然發現,他很怕。
怕連朋友也做不成,怕之後見麵……陌生到讓他難以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