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乘車注意,列車馬上出發,沒上車的乘客抓緊時間。”
火車站人擠人,朱悟河陰沉著臉在人群中穿梭。
“讓一下,讓一下。”他從幾個婦女中間擠過去,出了一身的汗,終於上了火車,剛上去的那一刻,車門關閉。
二十多個小時,在火車上煎熬了這麼久,終於到達鎮子上,這次沒人接朱悟河,下火車整個人有點蒙,天灰蒙蒙的下著雨,周圍也沒車,廢了九牛二虎力氣,好歹是找到去王家村的馬車,給了十塊錢,人家才答應捎他一程。
到達王家村已經天黑。
“小夥子,前麵我不進去,你自己走吧。”趕車的老大爺停下馬車。
朱悟河看著遠處黑漆漆的村子,以及泥濘的土路,隻有村門口的小賣部門口亮著一盞暗黃的燈,整個人很是猶豫。
“大爺,我再給你十塊錢,你把我送到家門口行嗎?”
大爺不耐煩道:“小夥子,我不是這個村的,裏麵路不熟悉,天這麼黑,我趕馬進去不好出來,你自己進去吧。不是錢的問題。”
說什麼大爺都不進去,朱悟河心灰意冷隻能跳下馬車自己走進去。
白色的球鞋一下車兩邊就沾上黃褐色的泥水,朱悟河走了沒幾步就看見一束光亮,似乎是在賀修齊家門口的位置。
“哥哥。”賀思遠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朱悟河沉著臉,走過去拍了他後腦勺一巴掌,“叫什麼哥哥沒大沒小的,叫小舅舅。”
“哦。”賀思遠摸著自己被打的後腦勺,極不情願的叫了一聲:“小舅舅。”
“這才對!”朱悟河在稱呼上占便宜,心裏舒服幾分。
“你就是七娘說的修齊表弟吧?”一道蒼老的聲音從後麵黑暗中響起。
朱悟河一把將賀思遠拉倒身後,對著眼前的黑暗中大喊:“誰?誰在裝神弄鬼?”
“小舅舅,這是阿爺!”賀思遠從他身後冒出腦袋。
“阿爺?”朱悟河根本就沒看黑暗中有人。
賀思遠用手裏的手電照亮前麵,王大爺出現在他麵前。
“害,家裏隻有一個手電筒,嚇到你了。”王大爺咳嗽幾聲,外麵還下著下雨,有點冷,“先進來吧。”
王大爺推開家裏的門,王七娘走後,他就搬過來照顧賀思遠住在了這裏。
朱悟河跟著人一起進來,屋子裏打掃的依舊很幹淨,王大爺也沒亂動家裏的東西。
“你是來接思遠去香島的吧?”王大爺給朱悟河倒了杯水。
“謝謝您。”朱悟河接過來喝了一口,“是,表嫂讓我回來的接思遠的,大爺,您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王大爺搖搖頭,“我就不去了,一大把年紀過去也是添麻煩,這些錢給你,麻煩你帶給修齊跟七娘。”
他從口袋拿出厚厚一遝錢,有零有整。
朱悟河嚇了一跳,急忙拒絕,“大爺,您這是?”
“這是七娘飯店這段時間賺的錢,我老了也不會去銀行存錢,你這次來就給他們一起帶過去,不知道他們在那邊過得好嗎?”大爺還是挺想念兩個孩子,現在賀思遠又要走,一下子家裏就變得空蕩蕩,還讓人挺不適應。
朱悟河隻得把錢手下,“您放心,表哥表嫂在香島很好,家裏人都照顧他們,您不用擔的,思遠去了以後也有人專門照顧。”
想起小時候,朱悟河這才發現自己好像都是保姆帶大的,阿爸阿媽忙著賺錢,都沒時間理自己,想一下,真有點可憐的味道。
王大爺聽著話放心下來,“那就好,那就好,有人照顧他們就行,我就擔心他們沒人照顧,現在啊,我終於能安享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