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雲蓉憔悴,恐驚了各位達官貴人,便不出來相見了。”
“但若是哪位貴人能言出我所奏是何曲,曲詞乃何人所填,雲蓉便以酒水相奉,為君獨奏一曲。”
一邊說不見人,一邊又說隻要誰能說出她唱的是什麼曲子就請喝酒,前後如此矛盾,很明顯是那個雲蓉在搞什麼噱頭。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看來那個雲蓉很明白這個道理。
她就是在吊這些傻男人的胃口,以提升她的身價。
在後世,這種手段並不稀奇,不過放在宋朝卻是高招。
她那個為君獨奏一曲對這裏的男人可是有著無限的吸引力,雲蓉乃是玉緣閣的花魁,不知道有多少青年才俊,官場貴胄都想與其把酒言歡。
所以她話音一落,男人們立刻就興奮了起來,但絕大多數人都不抱希望,因為他們根本就不懂樂曲。
但即便如此,這些家夥也喜歡湊熱鬧,他們想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幸運兒能得到雲蓉姑娘的垂青。
“雲蓉姑娘所奏之曲如仙音一般,繞梁三日,不絕於耳,此曲調與月節折楊柳有些相像,但其內卻含雲蘇之味。”
“在下鬥膽猜測,此曲取自樂府詩集,不知可對?至於是何人填詞,在下便想不出來了。”
片刻之後,一個書生模樣的家夥開口說道。
眾人紛紛點頭,都誇那個書生有學問,能說出這些已經很了不起了。
後者麵現飄然之色,朝四周拱手,然後抬頭看向頂層。
“公子學識淵博,雲蓉佩服,隻可惜,公子並未言中。”
過了一會兒,那黃鸝般的聲音再次傳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興奮的書生一聽到對方的話,一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不再言語。
“不如我來猜猜。”
這時,二樓的一個房間門打開,從裏麵行出個四十來歲,身著淡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大官人,那個便是董明圖,明日考核之事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
看到男子出現,馬束急忙低聲對武青說道。
後者抬頭觀瞧,見那男人生的倒是有模有樣,隻是麵帶菜色,明顯是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
如無節製,恐怕用不了幾年這個家夥就會嗝屁朝涼。
“此曲應是南呂宮牌,填詞之人應該是明道先生,雲蓉姑娘,我猜的可對?”
南呂宮是曲牌名,至於那位明道先生說的則是程顥,那可是一代大儒,是宋朝理學的奠基者。
看了一眼剛剛那個書生,董明圖的臉上全是不屑之色。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那個雲蓉姑娘並沒有立刻回答,青樓裏一片寂靜。
“此曲牌應是蝶戀花,至於填詞之人嗎,乃易安居士是也。”
忽然,一個聲音將這片寂靜打破,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武青。
對於曲牌,其實武青了解的不多,這還是穿越過來之後聽別人說的。
不過他對雲蓉姑娘所唱之詞卻是了解,那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的漱玉詞中的一小段兒,而易安居士便是李清照的號。
此時的李清照應該隻有十五六歲,名氣並不響亮。
她本是濟南人,而如今武青就在濟南府,若是李清照的詞已經廣為流傳,那這裏的人不會不知道。
“這位公子所言極是,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可否到奴家之處小酌一杯?”
待武青說完,青樓又變得寂靜無比,足足半炷香後,雲蓉姑娘的聲音才再次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