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個,那個,要不我給你按按太陽穴,這樣能稍微緩解一下頭痛的症狀。”
她眼裏,他現在就是個病人,所以她沒有推開他。
話說完好一會,陸禦霆才緩緩抬起臉來,看著她。
這一看,安寧才發現他眼底都是紅血絲。
上次給他無麻醉手術的時候,他好像都沒這樣。可見現在的疼痛程度比那時更甚。
“試試吧。反正你也睡不著。”
沒等陸禦霆說什麼,安寧自己就這麼決定了。她隨即掙脫了他的手臂站了起來,往旁邊去了一點又坐下,隨手拽了沙發上一隻抱枕放在了自己腿上。
“過來躺這裏。”
她大大方方的,沒有一絲扭捏。
心無雜念才會如此。
陸禦霆眼眸沉了沉,沒說話,過了一會才轉了一下身,依照安寧的意思雙腿搭在了沙發上,頭枕在了那枕頭上閉上了眼睛。
“我可沒什麼手法可講,你就將就點吧。”
安寧一邊嘀咕一邊抬手拿兩手的大拇指輕輕按住了陸禦霆的太陽穴。
女人指尖柔軟,她使的力道也不輕不重剛剛好。
輕輕一按,她指尖上的溫熱感就隨著穴位的輕輕震蕩緩緩蔓延開了。那一抹若有似無的藥香也在他鼻尖悠悠蕩開,讓他整個腦部那猶如拉滿的弓箭般緊繃的弦緩緩放鬆下來。
這麼多年,痛苦時止疼藥都於事無補,沒想到這一雙手竟有這麼大的魔力。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該早點尋到她。
他心中想著,緊蹙的雙眉也漸漸舒展開了。
安寧不知道陸禦霆正在懊悔沒有早點把她捉到身邊來,她隻低頭看著這張臉。
這男人的五官生的極精致,眉眼口鼻,每一處都經得起推敲。
尤其是這麼近距離的看,連皮膚的顏色都那麼恰到好處,沒有很白,又比小麥色稍亮,皮膚還細膩,幾乎看不見毛孔。
這指尖下的觸感也彈性十足……啊,呸呸呸,自己在想什麼?
安寧驀然心驚,原本很平靜的心莫名其妙的亂了節奏。
好在,他閉著眼沒看見,她慌忙把臉抬起來,終止了被這張臉的蠱惑。
看看前方,暗暗深吸了一口氣,那撲騰撲騰的小心肝才回歸原位。
這時候,她又想起一件事來,隨口道:
“你這傷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過你的病例,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你才多大?怎麼會有人給你下毒呢?”
她就是想哪問哪,很隨意,卻沒想到話音剛落,她的一隻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那指尖重重的壓在她的脈搏上,她半條胳膊都瞬間麻木。
安寧嚇了一跳,忙收回目光,一低頭就對上了陸禦霆已然張開的雙眸。
他眸底的血色仿佛比剛才更濃了許多,緊緊盯著她,眼中盛滿了凶狠。
這?
看來她問了不該問的,戳了人家的心事。
“抱歉,我多嘴了。”
問隱私本來就不禮貌,看他反應這麼大,想來還是不堪回首的隱私,所以安寧很痛快的道了歉。
陸禦霆盯著她看了一會,緩緩鬆開了手,眼簾又重新合上了。
安寧見他表情重新恢複平靜才鬆了口氣。
他已經很難受了,再戳人傷疤確實不好。
於是她把嘴閉上了,也不打算說別的吵他了。
可就在她以為陸禦霆不會再吭聲的時候,一個低啞緩慢的聲音從他唇中溢了出來。
“家裏人。”
“家裏人?”
竟是親人。
那雙薄唇又合上了,沒有再多說。
安寧不由的皺了皺眉,驀然又想到了自己。
這個世界上插你最狠一刀的那個人往往是親人。
這一點上,他們倆還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