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有個小石桌,小時候夏天的時候外婆喜歡帶她在那吃飯。
現在陸禦霆就靠在那個小桌邊,指尖還有煙火明滅。
所以,他剛才去客房就是拿煙去了。
他幾乎不抽煙的。這麼長時間,她也就見過那麼一兩次,還是去年的時候,那時候他身上的毒素沒有清除,發作起來頭疼欲裂,偶爾他會用抽一兩根緩解緊繃的情緒和痛苦的神經。
現在呢?又是為何?
安寧的心揪緊了,她沒過去,隻在門邊靜靜的看著。
隻見陸禦霆雙手撐在石桌沿上,低著頭,那煙火在他指尖微弱的閃爍著。
這樣過了好一會,他才抬頭看向院外,同時抬起手,吸了一口煙。
夜色裏,淡薄的煙霧看不見,隻能看見那火點在他眼前狠狠的閃了一下。
他將手臂放下來,又撐在了桌沿,臉也再次低了下去。
又過了好一會,他緩緩轉身坐到了以前安寧經常坐的那個石凳上用那隻沒有夾著香煙的手撐著額頭。
這怎麼看也不像隻是心煩的模樣。
安寧的心越揪越緊,眉間距離也縮短為零。
看了一會,她終於忍不住走了出來。
她也沒刻意放輕聲音,但因為沒穿鞋,光著腳所以這聲音也忽略不計。
到桌邊時陸禦霆都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似乎一點沒有察覺到她的到來。
夜涼如水,這個男身上隻有單薄的絲質睡衣。
安寧靜默的站了兩秒,咬了咬唇,抬手覆在了陸禦霆那隻撐著額頭的大手上。
掌心驀然衣熱,那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男人才驀然回神。
“吵醒你了?”
他驚訝的抬眸,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往安寧腳下一看。
果然沒穿鞋。
不然他怎麼能一點聲音沒聽見?
陸禦霆眉心一蹙,隨手就把安寧摟了過去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同時將手裏的煙蒂碾滅在石桌上。
“對不起,我可能濃茶喝多了,晚上睡不著。怕吵醒你才出來的,沒想到還是吵醒了你。”
空氣中的香煙味道還很濃烈,而這個的男人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負麵情緒了。
什麼濃茶喝多了?
哪裏來的濃茶?
從酒店回來,她隻見他倒了一杯白水,茶葉末都沒看見。
這個男人最會隱藏情緒。
安寧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但是突然間,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沉默了一會,她抬起手臂繞上了陸禦霆的脖子,身體依偎在他懷裏,臉貼在他的脖頸上。
“你冷不冷?”
她輕聲問道。
陸禦霆怔了一下,這才感覺到了夜風的涼意,但同時也感受到了她身體的溫度。
“不冷。”
嘴上說著不冷,他的一雙手臂卻將她抱住了。
他的身體真的好溫暖,身上還有一股清冽好聞的味道。
安寧像隻貓一樣縮在這讓人貪戀的角落,沉默了一會,又在陸禦霆耳邊輕聲道:
“因為許長年來了,所以你心煩嗎?”
她的聲音軟軟的,在他耳邊纏繞著,像一陣暖風,漸漸吹散了夜的寒意。
“有點。”
但不全是,真的隻是有一點。
更多的是因為別的事。
陸禦霆的大手扣住了安寧單薄的肩膀,將她的身體稍稍扳過來一些,盯著她的臉。
他的目光深的像那悠遠的天際,一眼看不到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