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到這一步,不如請皇上給臣妾留個好名聲吧。“還能說出這種話,陸嫿也是很佩服自己。
幔帳外,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笑聲。
“今日,朕收到一份來自北蠻的賀禮……“聞言,陸嫿的心不由一緊。
“哦,朕說錯了,應該是北陸才對。陸是陸嫿的陸,他對你一直都那麼有心。““這麼多年,北陸皇不納妃不立後,他們都說,他在等,等有朝一日蕩平天下,才將那人接回去,做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帝後。““這才是你真正的理由,對嗎?““你也在等,等著去做那獨一無二的帝後……”
“其實,這些我也能給你,你不開口,是覺得我做不到,對嗎?
“這一路行來,都是你在用力推著我往前走,你累了,我知道……我知道我在你心裏,仍舊還是從前那個事事依賴你的無能世子……”
“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信任過我,所以,你不想賭的不僅僅是孩子的健康,還有自己的未來。”
“嫿兒……我想過要成全你的……可我做不到……”
“起碼我要證明給你看,他能做到的,我同樣能做到。”
外麵的聲音漸漸停了,腳步聲遠去,就像一陣風,來過又走了,就連空氣裏的濃濃酒味兒都散得格外快速,生怕遭她嫌棄似的。
陸嫿很想起身,很想說些什麼,可渾身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給定住。
她閉上眼睛,任苦海淹沒,浸透五髒六腑……
…………
三日後,天孰皇率軍親征,攻打防風國。
陸嫿借由身子不適,將六宮之權交給八麵玲瓏的曹貴人後,命蘭兒閉了玉翠宮,誰也不見。
半年後,戰況不斷傳進宮來。
天孰皇隻用了不到四個月時間,便將防風國全麵收服,設臨陽為郡,封宮凜為郡王,統一掌管。
與此同時,北陸收服赤玄國。
兩個月後,天孰與北陸正式開始對抗。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兩年。
兩年間,封齊錚將臨陽設為臨時行宮,從未回過京城。
宮中嬪妃開始怨言不斷,陸嫿也不能一輩子裝病,應付安撫各宮娘娘,便成了她的日常。
她開始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這一生,終究還是逃不過‘自以為是’這四個字。
…………
天孰國大獲全勝那日,眾嬪妃全部聚在玉翠宮裏。
有人喜極而泣,有人歡呼雀跌,唯有陸嫿走了神。
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原主和穆焰初次相見。
小小的她仰著頭問:“你是神仙嗎?”
他抿唇一笑,眼眸比月色還要皎潔幾分。
自那日後,他便坐在高牆上,教導她識字習武。
許久之後,她仍堅信他就是神仙,不然,他為何每次都是從天上飄下來的?
他總用紙扇敲她腦袋。
起初,她怕,總是下意識躲著。
後來,她會主動把頭伸過去,隻為那輕輕的一震,連動著心尖的那一顫。
那日在地宮,他問她:“我要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解除不死症咒語的辦法很簡單,找到後背有月牙紅印的女子,將咒語轉給她即可。
奪花魁那夜,他本是好奇她究竟想做什麼,卻在作畫時,不小心窺探到她後背左上方的月牙紅印。
詛咒有兩種,一是原身記憶不死,生生世世受痛苦記憶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二是其骨肉代罪,等於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換來不死症的終結。
最後,穆焰選了後一種,他說:“對我而言,繁衍本就是人類最無聊且最不負責任的行為。我不需要你生孩子,若他也能做到,我便成全你。若他做不到,為師便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接你,為師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