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裏,沈敬又問,“記得他的樣子吧?指認一下。”
說著,他看了眼審訊室的單向玻璃。
明明從裏麵看不到外麵的場景,崔局長卻覺得沈敬是在看他一般,立刻出去喊魏世東和張慶。
“張慶,魏世東人呢?”
剛才好像還見著他了。
張慶撓撓頭,“不知道啊,上街巡邏了吧?”
崔局長心中了然,魏世東向來和沈敬不對付,估摸著事情就是他所為。
花錢找人作偽證,陷害同事,把魏世東直接開了也不為過。
但是現在公安局警力少,沒造成嚴重後果,大約會是留黨留職察看。
張慶進入審訊室,社會青年便搖搖頭,“不是他,是另外一個。”
沈敬剛從拘留室出來,不知道另外一個是誰,張慶給他做了個口型,“魏世東。”
沈敬右拳緩緩握緊,額上青筋突突跳了兩下。
魏世東!
他知道魏世東素來看不慣他,有些小心思,但沒想到這回竟然直接找人作偽證,想要將他摁死在牢裏。
若是魏世東現在在他麵前,早就挨了幾拳頭。
沈敬深吸一口氣,勸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衝動。
審完了,他留在這裏也沒用,臨走前和那社會青年說,“我騙你的,他們沒有招。”
那社會青年聽了一愣,隨後哀嚎出聲。
從審訊室出來,沈敬看著被銬起手腕的任常委,眼睛微微一彎,薄薄的唇角勾起來,“現在證人證詞沒了,誰敢把新聞登報紙上電視,我就起訴一個誹謗之罪。”
任常委暗罵魏世東不中用,找了這麼個人來。
王檢察長把手裏的文件夾遞上來,“誤會,都是誤會,我看這件事還得公安局再審查一段時間,鄭秘書,我就不奉陪了。”
“王檢察長,別急,我還想再審一遍所謂受害人,你作為第三方監督,正好,聽完再走不遲。”沈敬喊住王檢察長。
“也好。”
沈敬打算一個個審,最先審的就是女記者劉萍。
劉萍已經被拘留五六天,狀態不太好,見沈敬進來,立馬打起精神謹慎地看著他,眉毛豎起,“公安局還有沒有章法了?為什麼不抓流氓犯,而抓受害人?!還讓流氓犯審理自己的案子?我要見你們局長!”
沈敬如先前一樣右手撐在桌子上,雙眸黑得像一汪不見底的深潭,直勾勾地盯著劉萍,卻不說話,手指蜷起,指節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麵。
狹小昏暗的審訊室裏隻亮著一盞白熾燈,吊在劉萍頭頂,她整個人被置身於燈光之下,將她照的連鼻子上的細小絨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仿佛被人剝幹淨置身於大街之上,所有秘密都被窺探的明明白白,毫無隱私可言。
沈敬的指節在桌上規律的敲著,悶重的篤篤聲一下接一下,在寂靜的環境中非常抓耳,敲到了她心裏。
劉萍被他盯得發虛,隻能虛張聲勢來掩飾,“就算再審一百遍,我也還是那些話,你就是個流氓犯,上來撕扯我的衣服,還想把我兩個哥哥送進監獄!”
她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社會青年,好歹是中專畢業,有學問的人,怎會不知隔壁有人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