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求陛下聽臣一言,此事全然是汙蔑,是有人潑了髒水在臣身上,臣是冤枉的——”
中書侍郎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在爬行的過程中,烏紗帽險些掉落,他手忙腳亂的將帽子扶好,不敢直起腰杆,滿臉鼻涕眼淚顧不得擦。
綽約的珠簾後,巍然坐著一名女子,銀鎏金鑲珠冠,垂著的銀珠流蘇裏徐徐掩著花容月貌,玉骨冰肌,絳唇映日。
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袍角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半壓,嫻雅華貴。
許是未用早膳的緣故,戚未眠總覺得身子有些不適,有些泛惡心,注意力不集中。
她忍著身子不適,招手,讓中書侍郎湊近些說。
中書侍郎喜上眉梢,忙不迭的到聖恩跟前,正要開口說話呢,陛下看著他的臉,忽然捂著胸口,似是看見了什麼惡心的髒東西,作嘔了。
中書侍郎:“!!!”
陛下,臣長得有那麼醜陋嗎?醜陋到陛下您看一眼就要吐了!
由於未進食的緣故,便也隻是幹嘔,吐不出什麼東西來。
身邊的女官連忙傳喚:
“傳禦醫——”
一朝大臣被丟在了那,中書侍郎跪在地上,悔不當初,若是早知這張臉會惡心到陛下,他就該易容換麵!
禦醫把脈,再三確認後,臉上的凝重一掃而盡,替換上喜悅的神色:
“恭賀陛下,是喜脈!”
戚未眠輕撫腹部,滿臉愕然。
滿朝大臣愣在原地,隨後掀起了一片嘩然:
“臣先前瞧著陛下這反應便像是女子懷孕時的表現,我阿娘懷妹妹時,在一月有多時便是這副表現。”
“陛下腹中這可是長女長子,最好是嫡係,皇夫之位不可總空著。”
嘰嘰喳喳的一片,打破了先前的寂靜。
眾官員很快的將視線落在負責呈牌子給陛下的內侍官身上,目光殷切。
不知按照侍寢的日子算,陛下腹中這胎兒是哪位後侍的?
內侍官差點沒給嚇的跪地上,他手在微微顫抖,麵對諸位大人投遞來的目光,他堆出一個看起來詭異而驚悚的笑。
他啥也不知道啊!陛下從未翻過後侍們的牌子,未寵幸過任何人……
大殿的氣氛,在內侍官堪稱詭異的笑裏,也逐漸變得詭異。
“嗬~”一聲輕笑響起,在此刻的大殿裏顯得尤為突兀。
眾人刷地將目光轉向笑聲來源處——卻見平日裏不苟言笑,殘暴陰狠的攝政王聞頌,此刻眸光亮得嚇人,嘴角還扯出了一個攝人的弧度。
眾人又齊刷刷埋下了頭。傳言攝政王聞頌,手握重兵,殘暴陰狠。
他是先皇專為輔佐當今聖上而立的攝政王,平日裏見了聖上都無需下跪。
身份地位僅次於女帝,但其威懾力卻不亞於女帝,他與女帝不合,又矛盾的從未動過任何歪心思謀逆。
此刻他笑得異常反常,沒人敢去觸他的黴頭,一個個都把頭埋得低低的裝鵪鶉,生怕冒尖被注意到。
聞頌的目光落在珠簾後的綽約人影上,一霎鬆開了握緊的拳,周身氣場忽然由陰轉晴,連帶著語氣都多了幾分平和。
“退朝吧。”
他孑然站立,一身玄色官服,身姿頎長,氣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