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舒斂下眉,不動聲色道:“皇叔說得極是,或許真是傷心過度的緣故,畢竟……人死不能複生,皇祖母的死我心裏也很悲痛。”
萬俟臨淵伸手,在她肩頭輕拍,似是在給她安慰。
萬俟舒抵靠在他肩頭,嗓音有些沙啞,“皇叔,今日我有些累了,我想早些休息。”
“好,待你睡下後,我便離開。”萬俟臨淵伸手在她額前輕撫。
溫暖的熱度傳遞,令萬俟舒不由在他手心處蹭了蹭,萬俟臨淵順勢將她抱起,放置在床鋪上,萬俟舒在床鋪上一滾,頃刻就滾入到了被褥中就像個春卷兒似的。
她抓著被褥一角,用黑亮的眼眸盯著萬俟臨淵。
萬俟臨淵看著,心下一陣無奈,“閉眼。”
分明說想早些休息,可現下倒是比誰都精神。
“哦。”萬俟舒小唇一動,乖巧地閉上眼睛。
可能今日真是思緒繁多多紛擾,困意很快襲來,沒一會兒便沉沉睡了去。
萬俟臨淵守在她床邊,待聽到均勻的呼吸聲後,才撩起衣袍起身,他靜看著宮殿內的模樣,隻見殿內貼滿了大紅喜字,殿內一角放置著各類喜糖,還有無數嫁妝。
原本應當穿在身的嫁衣也被疊好,放置在衣櫃中,風光霞帔靜放在梳妝台上,鎏金的色澤即便天色灰蒙,也在熠熠散著光芒。
萬俟臨淵看了幾眼,心緒頓時翻湧。
也不知究竟想到了些什麼,他黑眸裏泛起一陣冷寒,卻又很快褪去恢複到了平常色,他手握拳,片刻之後緩步輕聲地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萬俟舒依舊睡著,桌案上的紅燭也隨風搖曳,頃刻間,頗有些張牙舞爪的猙獰味道。
後半夜,萬俟舒許是睡飽了,竟悠悠轉醒。
萬俟舒披上外袍想下地去走走,此時,外頭已經不再落雨,靜默的無聲,像是有種天地間隻剩下她一人的錯覺。
她下了地,剛想去推開窗子,隻覺一陣狂風席卷而來,驟然將案上的紅燭熄滅,萬俟舒心下收緊,剛要拿起牆頭的劍,就聽得“當啷”一聲。
在黑暗之中,有一散著寒芒之物破空而來。
轉眼。
它就刺入到了雪白厚牆之中,待狂風散去,萬俟舒仍能感受到殿內許久未曾散去的強大內勁,隱約透著些許鋒芒,卻並不傷人。
萬俟舒並未著急點亮紅燭,而是拿出藏在抽屜中的夜明珠。
夜明珠光芒散出,殿中頃刻亮如白晝,萬俟舒循著內勁散出之地,一眼便看到了嵌入到牆麵中的精巧暗器,鋒銳的頂端已經沒入牆麵中,可尾部卻好像綁著些什麼。
萬俟舒走近些,發現上麵是張字條。
她挑眉,利落將暗器與字條一道取下,快速展開一看。
隻見。
紙條之上隻有四字。
——去守皇陵。
看到此處,萬俟舒不由斂眉,太皇太後薨逝確實該有人去守三四日皇陵,可以是嬪妃也可以是她這個長公主,可這張字條上卻刻意讓她去守皇陵。
這是為何?
萬俟舒將字條翻轉來去,像是想要看出這上麵的端倪,漸漸她好似發現了什麼,瞳孔不由微縮,指尖也跟著輕顫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