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端著煎好的湯藥進書房的時候,福伯已經給寧王擦了兩回身了,一開始福伯還惴惴不安,覺得王妃這法子太不靠譜,不過待擦完一遍身之後,王爺竟然又清醒了一些,眼瞧著人明顯精神了些,不僅如此,還喝了一大杯的水,福伯心裏就有底兒了,趕緊地又給寧王擦了一遍,最後照著翩翩的吩咐,特地在脖子跟額頭兩塊地兒多擦了幾回。
寧王明顯緩解了一些,人也清明了許多,就是滿屋子的酒氣,讓寧王眉頭緊皺,吩咐福伯把窗子打開,福伯不想開窗,怕王爺吹風又要起熱,正不知要怎麼好的時候,就瞧著翩翩端著湯藥進來,福伯簡直是如聞大赦,忙不迭上前從翩翩手裏接過湯藥,一邊大聲問道:“王妃,王爺這樣的狀況是不是不適合開窗吹風、就得捂著才好?”
說這話的時候,福伯還一個勁兒地衝翩翩使眼色,那意思明擺著,可惜翩翩沒有領會老人家的一片苦心,反而還行至窗前,親手打開了一扇窗戶,一邊還說:“是該通通風,老這麼悶著更不容易好。”
福伯:“……”
他不聽!他就是不聽!
但是卻也不得不聽,福伯憋著氣把藥端著放到了床前的小桌上,一邊去扶了寧王起來,福伯要喂寧王喝藥,寧王卻不肯,蹙著眉擺擺手,福伯無奈隻得把藥碗遞過去,寧王接過後,一股腦兒地都喝了進去,福伯接過碗,忙匆匆地退了出去。
翩翩在一旁看得直皺眉,她最是怕苦了,每次生病喝藥對她來說都是一場煎熬,得周嬤嬤哄了又哄,還得提早準備好甜嘴的糕點小食才成……
對了,忘了給寧王準備甜嘴的糕點小食了。
可這時候再去準備明顯是來不及了,翩翩想了想,然後眼睛一亮,忙得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裏麵倒出今天沒吃完的幾顆話梅遞了過去,意識到寧王看不見,她又趕緊把話梅往寧王手裏塞,寧王的手下意識地往後縮,翩翩忙解釋道:“拿著,趕緊吃了。”
除了湯藥還有藥丸?
寧王接在手裏,心中暗暗咋舌,一口氣得吃這麼多藥丸?而且個頭還都不小。
不過對翩翩他倒是沒有任何懷疑,尤其是在福伯給他用酒擦身的時候解釋說是王妃的吩咐,他對翩翩就更信任了,雖然滿屋子濃重的酒味讓人不適,可他身子真的舒坦了不少,可見翩翩方才並不是在說大話,那既然翩翩還要讓他吃藥,那他吃就是了,當下寧王就直接將手裏的幾顆“藥丸”一股腦兒地都塞進了嘴裏,這“藥丸”……
怎麼是甜的?
不不不,不止甜,裏頭還帶著酸,再往裏還有什麼東西硬邦邦的……
好嘛,硌著牙了。
方才喝藥眉毛都沒皺一下的王爺大人,這時候臉黑得跟碳似的。
翩翩也給驚著了:“你……你你一口氣兒吃那麼多話梅做什麼?”
是啊,一顆顆地吃不好嗎?好家夥一把都塞嘴裏了,這是……怕她跟他搶?
寧王壓根兒沒法子回答,他的嘴被話梅塞得滿滿的,整個口腔都充斥著話梅特有的酸甜,寧王把嘴閉得緊緊的,一點兒縫都不敢漏,生怕一個不小心口水就會流出來。
對於連糖醋魚都吃不得的王爺大人來說,話梅的酸簡直就是毀滅級的,他現在不止嘴巴酸,鼻子也酸,就連帶著眼睛都跟著酸,紅彤彤水汪汪的一雙眼,活像隻受了莫大委屈的大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