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趙清明看不見她現在這麵紅耳赤的丟人德行,要不然的話,簡直沒法做人了!
翩翩臉紅的冒煙兒,卻還嘴硬得很:“說話就說話,不要動手動腳。”
趙清明十分委屈:“可是平時我們也是這樣……午睡的。”
話雖沒錯,可今天跟平時不同啊,平時她隻知道嘴巴是用來吃飯說話的,哪裏知道還有別、別的羞人的用途?更要命的是,她現在腦子裏一直在想那個新開發出來的用途……
不行,腦袋冒煙更厲害了。
不行,這屋裏簡直沒法待人了!
走人是肯定不能走人的,沒得趙清明又胡思亂想,那就隻能找點兒……正經事兒幹了,翩翩的目光在房中逡巡,從那一排靠著牆的書架,到桌案上齊齊整整擺著的一摞書,原本還“砰砰”亂跳的一顆心,一下子就靜了下來。
翩翩看著趙清明,有些猶豫,半天才小聲開口詢問:“趙清明,你有特別……想看的書嗎?我念給你聽啊。”
為了方便趙清明活動,不受磕碰,整個書房裏麵的擺設家具早在兩年多前就幾乎都被搬空了,除了軟塌、桌案還有那一架子書之外就再無他物了,可是對於一個瞎子來說,哪裏還用得著書案?至於書,更是再無用不過的了,但是這些卻都被保留了下來,可見趙清明是很喜歡這些書的。
那過去,將近三年的時間,他日複一日都待在書房裏,對著滿滿一架子的書,卻再也看不了,他心裏該有多苦呢?
剛成親的時候,翩翩還好奇,趙清明平時都是怎麼打發晨光的,現在……
現在她已經不好奇了,也不敢去想這個問題了,因為隻要一想,就心疼的要命。
翩翩這話一出口,趙清明就愣了,顯然是沒有想到,翩翩會說出這樣的話,繼而就是沉默,跟翩翩相處真的是太愉快了,以至於他都已經忘了自己從前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每一天都在無盡的黑暗中煎熬麻木地活著,一千多個日夜,他切身體會到了什麼是度日如年。
後來翩翩成了他這瞎子的救命稻草,他時時刻刻都黏著翩翩,像個沒用的、軟骨頭男人,可是黑暗太可怕,孤獨太漫長,沒有翩翩的日子,他都不敢想,他心裏明白,這輩子自己都再不可能離開翩翩……
他對不起翩翩,亦配不上翩翩,他羞愧極了,但是他知道,這輩子他卻絕不可能放開翩翩的手。
一時間,趙清明隻覺得喉頭澀的難受,頓了頓,他伸手去小幾,端起了茶杯,玫瑰普洱特有的甘苦馥鬱沿著喉管一路向下,撫慰著他幹澀的喉、苦澀的心。
趙清明的沉默讓翩翩忐忑不安,她並不是想揭趙清明的傷疤,她是太心疼這個男人了,想走進他的世界,想盡可能地讓他的世界重新豐富、多姿起來。
有他在,趙清明喜歡看書那就繼續看書,喜歡別的,也是一樣,她都會全心全意幫著趙清明,最大限度地讓他少受眼盲的影響,可以像正常男人那樣。
“趙清明……”再開口的時候,翩翩就帶著點兒不安了,“要是沒、沒有想看的書,那就算、算了,要不咱們午睡……”
“桌上靠窗的一摞書,都是我沒來得及看完的,”趙清明忽然打斷了翩翩的話,把茶杯放下,安安靜靜地衝著翩翩笑,“就有勞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