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數百年的古宅,一具來回飄蕩的人影。這樣的情節,怎麼看都像是恐怖電影中的橋段。畢煒心下生疑,站在屋外喝問一句:“什麼人?”屋內沒有動靜。這是位於宅子東邊的廂房,早就廢棄作為了堆放雜物的地方。
東廂房的窗戶有一扇已經破損了,隻不過由於天色很暗,加之屋內沒有光線,並不容易看清楚屋內的情形。畢煒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壯起膽子走上前去,推開了東廂房的門。迎麵而來的,是一股積蓄已久的塵土黴味。畢煒不禁皺起了眉頭,抬手扇了扇麵前的空氣。不過很快,他就看到了震驚的一幕:一張高凳無力地倒在一邊,一具屍體懸掛在了屋梁上,屍體死不瞑目,正在低頭看著他!
畢煒訝異,大驚失色。他抬頭看去的時候,正和屍體四目相對。而屍體的主人,正是他尋找了很久的——二叔!
二叔找到了,但是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這令老安父女極難接受。隨屍體一起被發現的,還有一封信,姑且可以算作是二叔的遺書,全文如下:
大哥、琪兒:
我安景昌作惡多端,死有餘辜,為了想要得到這座宅子,我毒死了自己的爸爸,害死了自己的妹妹。像我這種人活著是多餘的,我死了才能贖我的罪。
後麵也沒有落款。看起來是一封極為普通的遺書,畢煒也沒做他想。不過安琪兒卻提出了自己的疑問。畢煒請她說說看。安琪兒說道:“二叔是一個文化水平很低的人,他要寫遺書,這個行為我不能理解。”
安琪兒心直口快,不過這一點倒提醒了畢煒。從他前幾日與二叔的接觸來看,這個人狂妄自大,說話交流之間不會給人留餘地,而且出口成髒。這樣一個人,很難理解他會在死前留下什麼遺書。他問安琪兒,這裏有沒有二叔留下的字跡什麼的。他想通過字跡比對,來查明這封遺書的真偽。
安琪兒遺憾地搖了搖頭。就連老安,也無法確認這封遺書是不是出自弟弟之手。
安置好了屍體,三人聯合休息了一晚的商俊,聚在堂屋裏商量起了有關於二叔的生平。雖然案件最終以二叔的自殺告終了。不過畢煒想搜集到更多的信息,以便作為犯罪心理研究的案例。一個人,能夠狠下心來向至親揮下屠刀,最後卻幡然醒悟自縊身亡。這樣的心理轉變過程,很難理解。
畢煒想起了幾個月前,隋璐的那件案子。難道二叔也是一個人格分裂的人?
安琪兒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了畢煒的猜想。她說道,雖然二叔平時看起來不會說話,罵罵咧咧的,但是他對於自己圈子裏的朋友,很維護。在他發跡的那幾年,隻要是有誰過不下去了,他都會盡力幫上一把。說來奇怪,他在自己家人的口碑不好,但是在外麵很混得開。
畢煒見商俊一直不說話,便問問他的看法。
商俊的傷勢不重,不過他一直皺著眉頭,躊躇了半晌才說:“唔,二叔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我們很少接觸。不過去年吧,還是前年我忘記了。二叔來看過一次爺爺。那時候爺爺的身子還可以,當時爺爺和他吵了一架,二叔很生氣,我當時是隔著門板聽到的。二叔還罵了爺爺,我擔心他要動手,就衝了進去。最後二叔就罵著街走了。”
“他們倆為了什麼事情吵架的?”畢煒覺得,這條信息或許能成為案件的一個突破口。
商俊回憶了一下,說道:“我記得……好像是為了一個孩子。”
畢煒愕然:“一個孩子?”
一旁的老安歎了口氣:“唉,這件事情本來不應該對你說的,不過你既然摻和進來了,告訴你也無妨。還是我來說吧。當年老二年輕的時候,私生活不檢點。他結婚沒有多久,自己就說要到城裏做生意,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和一個年輕的女人在一塊了。那個女人給他生了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