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北被帶去檢查，在婦科的逗留時間最長。
助理一臉茫然的看著那個自稱是孕婦，肚子裏卻沒有小豆芽的女人。
“行了，你回去交差，我隨便溜達一會兒。”
趕走了助理，顧北北繞到了廖爺爺的病房外。
廖父廖母以及廖家的親戚都在，病房裏站不下，病房外都是人。
所以她佯裝路過，就可以聽到他們的交談。
“真沒想到西城那孩子這麼孝順。”
“是啊，一個私生子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大哥，看在我們的麵子上，西城這一次就算功過相抵了吧。”
“就是，大嫂，過去的事您也放下吧，畢竟西城是咱們廖家的孩子，以後……您還不是要指望他。”
突然，病房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站在外麵的人都往裏擠。
“爺爺……”
“大伯……”
“舅舅……”
廖父激動的哽咽，“爸，您醒了！”
顧北北停在門口，最靠後的一對夫妻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低聲說，“我看大哥家算是徹底斷了香火。”
“別亂說，西城現在可是咱們的恩人。”
“恩人又怎樣，以後不能生兒育女，家業還不是要給咱們慶生打理，他們再忙活，也是給咱們做嫁衣。”
“說不定他還能生？”
“生什麼生，男人少了一個腎，哪個女人還能要！”
男人少了一個腎？
顧北北腦袋嗡嗡的，懷疑自己聽錯了。
廖西城想挖自己的腎未遂，就挖了自己的腎給爺爺？
他沒這麼大方吧。
除非是……
顧北北輕輕拉了一下那個女人的袖子，低聲問，“廖西城給他爺爺捐了一個腎？”
那女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拿不準她是什麼來頭，也不敢亂說。
“你誰啊？”
“我……京北日報的記者。”顧北北從兜裏拿出一支筆，假裝按了一下，“想給您做個采訪。”
聽聞是記者，那女人立刻拉著顧北北走出病房，然後一臉笑意的說。
“我們西城最孝順了，眼看著爺爺腎衰竭，他著急啊。雖然他是大哥的私生子，但是我們是把他當成親人看待的。你說說，正直壯年的小夥子，我們怎麼會同意他捐腎嘛。”
顧北北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昨天啊，爸爸突然不見了，哦，我是西城的姑姑。我們擔心的要死，給西城打電話他也不接，我們就到處找人啊，沒想到……西城啊，他帶著他爺爺到了一個家私人醫院，悄悄的捐了一個腎，你說這孩子，怎麼這麼孝順呢。我們也是後來接到電話才知道，那邊的醫療設備差，差點就沒命了呢。”
“好，謝謝的你配合。”顧北北收起筆就要走，被那個女人拉住，“什麼時候可以登報啊。”
“……明天。”
“別忘了寫上我，我是西城的姑姑！”
顧北北腳步匆匆，本想快點回樓上去，經過一個病房的時候卻停下了腳步。
廖爺爺的病房內人滿為患，廖西城的病房裏冷冷清清。
大家嘴上說著感謝他，感激他，卻連一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顧北北站在門口，看到廖西城慘白著一張臉，眼神茫然的盯著天花板。
落到這樣的下場，他又能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