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嘛,”容燈認真盯著他那幾乎與夜色融在一起的眸子,“你可不能看不起你自己,我可是望見了,你以後也是很厲害的人,所以才來抱大腿。”
風不聞微有些不自然地將身子往後傾了傾,眼睛快速眨了幾下,躲開容燈的目光。
他心裏有些慌亂,嘴上隨意問道:“真,真的嗎?”
“我這麼大的事情都告訴你了,還能騙你不成?”容燈笑笑,“好了,回去吧,在外麵呆了這麼久,那些人該奇怪了。”
風不聞點頭,麵色看著還算鎮定,腦子卻不知為何像米糊一般凝成一團,什麼思緒都抽不出來了。
他本是有事情要來問來著。
是什麼呢?
風不聞絞盡腦汁地想了半天,忽然間如撥雲見日般眼前一亮:“容燈!”
他叫住已經下了樹往前走的她。
風不聞隔著些樹枝往下望,看不見她的臉。
他側了側身:“你的劍叫什麼名字?”
容燈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沒起呢。問這個幹嘛?”
風不聞也跳下樹來,衣袍有些微亂:“忽然想問問。”
容燈思索著沒說話,許久後才又看著他道:“算了,你給起一個。”
“可歸吧,”風不聞忽而笑了,兩個眼睛又似月牙般地彎起來,“我的叫不來,你的叫可歸。”
早有預謀啊?
容燈饒有深意地看他一眼,點點頭,心裏有些說不上來的異樣感覺:“那就這麼叫吧。”
她實在是太困了,這會已經做不出什麼開心的表情來,說完轉身便走。
風不聞拿不準她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等回到營地見她倒頭就睡得死沉,隻得無奈地微微笑了一下,替她蓋了件衣服。
第二日,眾人又在島上找了一圈,依舊一無所獲。
準備返程前,解清慕有些緊張地找到風不聞:“那個,風小兄弟,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風不聞頭也不抬:“不幫。”
解清慕瞬間苦了臉色:“風小兄弟,你就幫我一下吧,幫我替我跟我兒子說幾句好話,讓他肯搭理下我。”
“我兒子”這三個字實在是太過紮耳,風不聞的眼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了下來:“解大哥,這是你自己的家事,你若是連這一個十歲孩子心裏的恨意都抹平不了,那還是接著回風月山莊再喝兩年酒吧。”
容燈在一旁憋笑。
風不聞早就看這家夥不順眼了,這會沒揍上去還算他沉得住氣。
而此時的趙池安正靜靜地坐在墳前,小小年紀,卻已經學會了繃著臉色來防止情緒外露,話也不多,倒是竟有些風不聞的影子。
風不聞這家夥在別人麵前也常常是這副樣子。
容燈嘖嘖地歎了口氣,果然是混在一起的時間長了。
解清慕苦著臉去了家門前,看見趙池安在那,隔著幾步便不敢上去了。
三十多歲胡子拉裏拉碴,渾身一股酒氣的他,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失措和無助。
片刻之後,他似是終於鼓起勇氣,輕緩又小心地靠近了趙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