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容燈的聲音漸漸消散遠去,風不聞心裏恍惚間空了一瞬。
有點失落呢。
他無奈笑著,站起身:“現在什麼時候了?”
趙池安擱筆:“辰時一刻,師父。”
“嗯,”風不聞頷首,“你去休息吧,為師今夜有些事情要出府一趟。”
趙池安知道自己不該多問,便隻道:“師父小心。”
風不聞淡淡笑著:“好。”
子時一到,他潛出府,腳步最終停在城北的慈天寺。
汴蒼寺廟道宇很多,慈天寺不是最大的,卻是最為偏僻。
此時夜深,寺門卻大開著,隱隱能借著薄月看見寺院中心陳設的青銅爐鼎,上麵插了不少香,粗細不一,是白日前來禮佛的香客所留。已然全部燒為灰燼,隻留竹簽蕭瑟在夜風中。
但有一炷香卻是新燃上的,紅火色的微光在夜裏非常顯眼,隱隱還可見青煙繚繞。
半夜燒香拜佛,這順定王口味還真是特殊。
風不聞踏步進去,門簷上懸掛著的銅鈴恰好“叮鈴”一聲,很是清脆好聽。
他眼神瞬間一淩,立即將腰向後壓,一道靈刃堪堪擦麵而過!
風不聞迅速起身,腳下不知何時閃爍著靈光,複雜曼麗,他隨意瞥了一眼,足尖輕點,隻聽“哢嚓”輕響,就將陣法盡數踏碎。
“殿下就是這樣迎接來客的嗎?”
四周並無應答,風卻越來越大,銅鈴聲一陣接一陣,越來越急。
風不聞站在原地,月光清冷。
大殿內似乎穿來一聲輕笑,隨即又破碎在鈴聲中,在其快與大風消散的刹那,殿內忽然有一道黑影隻衝風不聞而來,隻不過頃刻間,兩人擦麵。
風不聞看見一雙帶著笑意,又泛寒光的眼眸。
南歸意用的是一柄彎刀,很薄很窄,卻足夠鋒利。他冷笑著提刀斬來,沒用靈力,風不聞喚出不來接住這一刀。
兩件極好的兵器砸在一起,火星點點,發出極其尖銳刺耳的摩擦聲。
南歸意揚著嗜血的森笑,雖然沒有用靈力,全靠身手和武功,但招招狠厲絲毫不留情麵,大有直接把風不聞斬死在這的意頭。
風不聞自然也收了靈力陪他打,見他每刀都直衝要害,不由在心裏也罵了句瘋子。
他與南歸意不過各取所需,正常人誰會在見麵相談的時候先跟人往死裏打?
不過也正因為是各取所需,風不聞自然不會低頭服軟,南歸意要狠,他便也招招致命。
兩人都用盡全力,誰也不饒誰,拆招解招鬥了整整兩刻鍾才停下來。地上的青磚早被劃花了,香爐也打翻在地,不知道積攢了多久的香灰飛得到處都是,味道很嗆人。
風不聞和南歸意停在院子的左右角,中間隔著香爐。香灰漸漸定了下去,他們才相互看清對方。
兩人皆穿了一身黑,一番激鬥,身上都有了大小不一的幾道割傷,但在夜色中看不出來,隻有割破了的衣袂蕩在風中。
“桀桀……”南歸意終於收刀,唾了口血沫子,笑得極其不馴,“北親王殿下真是好身手啊,難怪我一連派了十多個精衛出去,也不能將你人頭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