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看著眼前人，他那雙笑起來如月牙般的桃花眼此時滿是真摯。
他說的是心聲。
可容燈不知為何，心中一陣蒼涼無力。
“風不聞，”她叫著他的名字，“你很不理智。”
這不是一個君王該有的樣子。
風不聞笑得雲淡風輕：“那又如何，何種瘋魔不是過活？我很慶幸能看清自己想要什麼。”
多少人渾渾噩噩一輩子，迷茫且孤獨，被人推著走，身不由己，到死都是昏沉的。
而他不是。
他想，這大概就是他和容燈相遇的，最大的意義。
容燈看著他，兩人視線交彙，一人明豔如燦陽，一人混沌如深海。
不瘋魔不成活嗎？
可是她呢，她心裏是如何的，她想怎麼做，她真的清楚嗎？
她不清楚。
她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裏。
那顆水元珠容燈一路都握著，快到結界口才收起來。
指尖涼意猶存。
風不聞早坐回了輪椅上，石刀獸被帶走，天司鑒也全都禁足在自己所司守的位置，由禁軍看押。其實是為了保護，防止有人醒悟過來殺人滅口。
不過倒也有個好處，容燈要把這裏鬧翻天，禁軍能為風不聞做最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他就能置身事外了。
璿皇果然將後麵兩輪狩獵取消，按照先前各參與人員所獲，將南歸蒼評為第一，倒也絲毫不出乎意料。
他們將會在此地最後留駐三日，而後拔營回汴蒼，在那有兩場宴會，璿皇也許諾要在汴蒼城內補償各國來者。
評定結束後，南歸蒼要回營，卻發現有不少人在背後偷偷打量自己，似乎還在討論什麼。
他側耳聽了聽。
“就他第一？我看也不怎麼樣嘛。”
“畢竟是璿皇最疼愛的兒子，咱們能說什麼呢？”
“得了吧，連那石……”
聽聲音是西筱國的人，南歸蒼沒再聽下去，他撫了撫袖子往回走。
不少將士為這次盛會日日嚴陣以待，早就疲憊不堪，現下快要結束，不由都放鬆下來，杵著長槍聚堆聊天。
一人說：“我覺得國師大人非常不值！”
還有一人問：“怎麼說？”
“他也是四皇子啊，卻不能參加這次狩獵，那石刀獸明顯有隱情，國師大人卻還要背鍋，連帶著整個天司鑒禁足，就那麼守著結界不能動，你說換誰不憋屈？”
“對啊，而且北親王殿下還解決了石刀獸，不是我說……”另外一人聲音到這小了不少，“要是北親王參加了這次盛會，還有撫平王什麼事？”
“對……”
南歸蒼站著沒動，到後麵許是再也忍不了，轉身朝那三人走去。
“玩忽職守消極怠工，你們三個自行去裴將軍那領罰吧。”他聲音極其冰冷，直接將那三人嚇得魂飛天外，立馬跪地求饒。
南歸蒼冷哼一聲，踏步回了營帳。
營帳內空蕩，隻坐了一個人。
許塵指尖摸索著一顆圓潤光滑的黑曜棋子，淺笑道：“你回來了。”
“先生還真是對圍棋情有獨鍾。”南歸蒼落座在他對麵，看著桌上殘局，“還要繼續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