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聞嘴角還掛著淡笑,但有些費力,弄得比哭還難看。
“如果你想走的話,我不攔你的。燈兒,”他喚她,“我很早之前便說過,隻要你想離開,你隨時都可以以離開,去你想去的地方。哪怕……永遠都不回來也沒有關係。”
容燈愣愣地站在原地。
風不聞有些結巴:“但是,如果你真的願意做我風不聞的妻子,無論時間長短,哪怕隻有一天,我都……我都很會萬分欣喜。”
“我此生隻會有你一位妻子,你若不來,”他苦笑,眼眶逐漸泛紅,“我很固執的,你若不來,我便永遠都要孤獨終老了。”
“你傻不傻啊,”容燈終於受不住,她哽咽出聲,兩步撲在風不聞身上,使勁往他胸口拍,“你明明知道我會走,你還娶我做什麼?我走了以後,你不就會更孤單了嗎?你真的……你真的好傻。”
風不聞擁她入懷:“我不傻,我不知道日後究竟會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會什麼時候離開,但我不想連最後的時光都與你錯過,我不想……讓一切都變成遺憾。”
隻要擁有過就好了啊,哪怕隻有一分一秒,哪怕隻是瞬息間。
她是他的妻子。
這就夠了。
容燈心如刀絞:“可是我真的沒辦法,一直陪在你身邊。”
“沒事,”風不聞吸了兩口氣,竟很是輕快地笑了一聲,“多稀奇啊,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卻被我遇上了,我風不聞何其有幸?若事情真的無法改變,那後麵的日子我們更應該高興才是。”
他鄭重:“容燈,做我的妻子吧。你還記得你的要求嗎?我如今已是北梧君主,我來娶你了。”
容燈漸漸止住動作,隻覺得整顆心都要被捅爛了,何夢生捆了拿刀紮那一夜都沒有這般疼。可偏偏就是這悲痛中,竟然還生出絲甜意來,兩者混合交織,讓她隻想緊緊地抱住麵前人。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容燈聲音小小的,埋在他懷裏又顯得很是沉悶,“……我,我都要難過死了。”
容燈很少有服軟的時候,風不聞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心中也痛極,但還是道:“我們去看婚服吧,禮部昨夜便與我說趕製好了,我們去試試,再哭哭腫了明天就不好看了。”
容燈攥起拳頭掄了他一下。
於是上一分鍾都還在寢宮裏萬分悲痛的兩人,這會就已經踏上去禮部的路。其實本來是應該叫宮人送過來的,但容燈不喜歡被伺候,風不聞也沒這習慣,便不約而同地走去了。
左右今日不用上早朝,宮裏宮外都在為明日的登基和婚典做準備。
即將入冬的風帶著些刺骨涼意,兩人心緒稍平。快到禮部時,容燈轉過宮牆,忽然看見一人從盤側的走道穿了過去,步履很是匆忙,看著裝該是負責後宮宮女諸事宜的洗庭太監。
後宮沒人,原先的嬪妃早就跑完了,隻剩下些宮女,明日容燈入主後宮的事早已經安排妥當,那太監這時候來禮部附近轉悠些什麼?
容燈蹙眉,下意識地就覺得這事不對勁,她和風不聞對視一眼,風不聞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