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一動,大門打開,老軍醫提著醫箱踉蹌而來,風不聞讓開位置,一把拽起要行禮的他,語氣是少有的冰冷:“快點。”
老軍醫連忙點頭,目光一轉,有些佝僂的身軀僵了一下,似乎是被軟枕上的血跡嚇到。
他不敢再耽擱,蒼老的手指把上容燈的脈搏。
片刻之後老軍醫替容燈封住心脈留存最後一口氣,搖了搖頭:“陛下,娘娘現在的狀態很危險,臣也……也不知道該如何了。”
風不聞瞳孔緊縮。
容燈又掙紮著咳嗽起來,就像是睡不踏實的老年人,半夢半醒,兩手向前探了探,似是想拉住什麼,口中也喚著風不聞。
可就算如此,她的左手還是緊握成拳,裏麵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那幾聲輕喚帶著驚慌,一下又一下地紮在風不聞心口,他緊緊閉目,忽然間又睜開,俯身下去,小心翼翼的將人抱住懷裏:“看好春卻關,誰都不要跟過來!”
眾人稱是。
風不聞一路禦風,來到那荒廢的城池。
玄水閣還在。
他想都沒想,抱著容燈一頭紮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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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燈做夢了。
又似乎不是夢。
她總覺得自己被困在了什麼地方,到處都是看不見的枷鎖,整個漂浮在虛無中動彈不得。
忽然間,係統那冰冷的女聲響起,四麵八方都在回蕩,叫人聽不出具體是從哪裏傳來。
[尊敬的宿主,您此次的任務被組織判定為失敗。]容燈愣了愣,先悶頭問一句:“你什麼時候醒過來了?”
她不是把係統屏蔽了嗎?
話才說完,容燈猛地想起不久前的方才似乎正是該補陣法的時候,可那會暈在路上了,迷迷糊糊中好似感覺到風不聞抱住自己往哪裏去。
算了,事到如今,醒了就醒了吧。
也不知道那些解藥他找出來沒有。
容燈歎口氣,心好像整個空掉一樣,她沒等係統回答又問:“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不然怎麼一點外界都感覺不到,還被困在這個不知道是啥地方的地方。
係統依舊秉持著它那一切如實的原則:[宿主身體還留有一口氣,不過在世界線的反噬之下,您撐不了不多了,除非一切都能在您魂魄消散前扭轉,回到正軌。]那肯定不行,她努力了這麼久,可不能讓風不聞沒了。
容燈在心中想著,垂眸看了自己一眼,下半截身軀淡淡的。
那看來淡完了就差不多了。
她沒再跟係統搭話,也懶得去問組織怎麼知道的這些事,隻想靜靜的等一切結束。
心中竟然生出絲輕鬆和解脫來。
就是……自己竟然沒能等到親手殺了南歸蒼那一刻。
也不知道風不聞那家夥能不能解決,許塵應該追不過來吧,她也沒能來得及提醒一句。
真的好可惜。
不過她還是相信風不聞的,這家夥想必一定能護得北梧平安,他可是北梧這些年來最得民心之人。
她的風不聞,英名蓋世,千古第一明君。
容燈想到這,忍不住勾唇一笑,又忽然想起自己在懸崖上抓到的那朵花來。
春卻關沒有杏花,她本來是想給他看的,可惜剛剛回神那會滿腦子都是屍毒解藥,沒來得及再補一句。
那家夥那麼蠢,也不知道能不能發現。
不過她握的那麼緊,他那麼細心,應該會留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