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燈一邊想一邊哭一邊跟風不聞說著事情經過,風不聞不得不跟哄孩子般輕輕拍起她的背來。
她不知道該怎麼講自己要回去的事情,話在口中咕嚕了好幾圈都沒能吐出來,鼻子一抽一抽,眼淚越抹越掉。
風不聞笑著,聲音虛弱無比:“我真沒事,不就是不能修煉嗎,和南歸蒼的事情終於結束了,你在我也在,我很開心。”
後麵兩句簡直如刀往容燈身上紮,她根本止不住悲意,才發現自己原來如此舍不得風不聞。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好不容易捱過所有困苦,好似馬上就能永遠廝守在一起,可相握的兩手,卻永遠都停駐在指尖相觸的那一刻。
天不許歸期。
不僅不舍,還十分不甘。
係統忽道:[尊敬的宿主,您隻有一刻鍾了,抓緊時間好好道別吧。]“可以不走嗎?”容燈在腦海中悵然問。
[按照組織任務流程,您即將依照之前約定重生回原來的世界,一經確定便不可更改。]容燈沒再回話。
隻有一刻鍾了嗎?
她忽然止住眼淚,緊緊牽著風不聞的一隻手,另一手在空中比劃幾下,寫了些字,用千風佑安送了出去。
“他們馬上就會來接你回去了,”容燈揉了揉眼睛,有些吃力的揚起唇來,聲音也帶上幾分笑意“風不聞,我給你看樣東西吧?”
風不聞似是猜到什麼,怔然看著容燈。
有水藍色的靈氣縈繞在容燈指尖,最後幻化成一隻隻水靈蝶,很多,幾乎數不清數目,發著熒光,漫天飛舞,熒光幾乎照亮整片叢林。
容燈吻住風不聞。
身旁火堆劈裏啪啦。
風不聞忽然覺得心中無比難過,他明明還沒確定,容燈也什麼都沒說,卻兀自落下淚來。
兩人都閉著眼,吻了很久,淚水劃過臉頰,滴在指尖。
有風吹過,不知歸向何處。
……
他再睜開眼時,身前已經空了,隻有淡淡的靈氣消散,瑩光湮滅在風中。
風不聞在原地怔了很久,隻覺得四周從來都沒有這麼安靜過。
直到遠處穿來慌亂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聲聲陛下。
那夜,北梧大獲全勝,東月折了三皇子,璿皇多年心血付諸東流,又因大興軍事,國力衰弱,不敢再進兵。
可北梧也沒有辦過一場慶功宴。
隻有那夜帶他們嵐皇陛下回春卻關暫歇的人才知道,嵐皇的屋內傳出壓抑的悲泣聲,整整一夜都未停歇,而他的手中,一直都握著一朵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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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18日。
容燈茫然地坐在沙發上,盯著茶案上的日曆本。
屋門外放了桶礦泉水,是定時送水的小哥兩人前送來的,那一陣敲門聲吵醒了她,可她卻沒去開門。
小哥等了會,就把水放在外麵走了。
2016年嗎?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這年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有些搞不明白自己三年後是否真的死過一次。
還有風不聞……
他真的存在嗎?
容燈坐在那,身子蜷縮著,眼睛幹得很疼。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是鄰居的聲音,問她還在不在,估計是路過,見那水兩天沒動,有些擔心這獨居的女娃子會不會出事了,所以來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