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蛋叫張小玉找了張大點的紙,在上麵寫道:“直播帶貨,抽取貨款十分之一的傭金,快遞費另算。”
一個上午,張二蛋幫兩戶人家賣掉了苞穀,雖說不多,一家也就一千多斤。
可很多人都是隻能占便宜不能吃虧的,甚至下意識的認為,他們的苞穀本就該賣那麼多錢,見張二蛋賺他們這麼多錢,這兩戶人家賣完苞穀轉頭就開罵,說張二蛋是個黑心肝,坑他們那麼多錢。
下午來找他的人便開始和他討價還價。
但是張二蛋就一個態度,愛賣不賣,傭金就是十分之一,概不還價。
村裏是藏不住事情的,張二蛋直播帶貨,收取貨款十分之一傭金的事情在村裏傳開了。
他黑心的肝名頭,也是在一天之內響徹全村,他遭到了全村的聯合抵製,想要以此迫使張二蛋低頭,讓他們多賺點,二蛋少賺點。
“哥,你說明天還會有人來找你嗎?今天那幫人罵你罵得可狠了,個個都說你是黑心肝。”張小玉坐在門檻上,托著腮問道。
“愛來不來唄,他們也不想想去其他地方能有我給他們賣的錢多嗎?”
“嗯,我明天下午要返校了,哥你一個人在家忙得過來不?”
“那有啥忙不過來的,明兒下午我送你去學校,順便去醫院看下爹媽。”
第二天上午張二蛋尋思著這事還得村長出麵解決,於是踹了一遝錢去找村長。
這村長也真是公務繁忙,張二蛋第二次登門的時候,他依舊不在家。
村長媳婦不冷不熱的態度,讓他也不好腆著臉往人院裏跑。
“我就蹲你家院門口,我就不信你不回來。”張二蛋掐滅手中的煙頭,往地上一扔,然後撿了塊磚頭,就這麼坐了下來。
張二蛋坐這兒也並不是幹等,他拿出手機,登錄浪音平台的後台,數了數昨天進賬的錢。
一會兒等村長這邊的事兒了了,他還得去昨兒那幾戶賣掉苞穀的人家,看看他們打包的咋樣了,下午一塊喊快遞來取件。
約摸在村長家大門口坐了半個鍾頭,張二蛋聽見村長家的院門打開的聲音,轉過頭一看,開門的是前天晚上見到的那個氣質高冷的美女。
“喲,姐,出門去呐?”張二蛋套近乎道。
這個女人也沒搭理他,背著一塊很大的畫板就出門了,手裏還提著一個小圓桶,裏麵裝著顏料和畫筆。
雖然張二蛋這人沒多少文化,但好歹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這女的是來這兒采風的。
不過他們劉家村地處中部大平原,這兒一沒山川,二沒人文遺跡的,這女人來這兒采風,屬實是挑錯了地方。
這女人沒搭理張二蛋,他也不惱,反正他又不是來找她的。
沒過多久,村長氣喘呼呼地回來了。
“二蛋啊,你咋在這兒,我去了一趟你家沒找著你人,你妹說你來我家了。”村長捂著胸口,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顯然是跑得有點急了。
“福來哥,我今天沒事,就是想來謝謝您的,誰知道您也不在家。”
“嗐,別提了,二蛋啊,我快被你害慘了。”村長順了順氣,“你知道今天早上我在村委會被那幫老家夥給罵成啥樣了嗎?你說說你,抽成十分之一,這是不是有點太心黑了?他們還懷疑我,說我跟你穿一條褲子,在一塊撈錢,有人還要去舉報我,你說哥我冤不冤的?”
“啊?”張二蛋驚呼,沒想到那幫摳搜的家夥還真能挑事兒,看來自己這回非得出大血了。
“要我說,這個直播帶貨你也別幹了,省得再被那幫眼紅了給使了陰招,然後再牽連上你哥我,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容易是不是?你也還年輕,萬一因為這事兒被抓了,以後也不好做人是不是?”
村長說地這叫個情真意切,這叫個淒淒慘慘戚戚。
“哥,您放心,我做事兒知道分寸,我這就回去把抽成點改了,隻要百分之五,您看成麼?”張二蛋說著,擠了擠眉,“我從我那百分之五裏麵,再給您分一成,隻要您能保住我。”
村長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馬心裏樂開了花,但還是故作嚴肅地說:“這種事情怎麼可以發生在我身上呢,你這是在引誘我走上不法的道路,我身為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幹部,自當是要為人民服務的,怎麼可以幹起這種薅群眾羊毛的事情?”
“是,福來哥您說的對,薅羊毛這事兒您不幹,幹這事兒的隻有我,跟您一點幹係都沒有。”張二蛋賠笑道,同時心裏鄙視著,真的是虛偽至極的家夥,嘴上說一套,背後做一套。
但是為了掙錢,為了一家人能在這個村子裏立足,張二蛋隻好鼻子一捏,忍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