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齊雖說麵上有些不樂意,但魏老爺子已經開了金口,自是不敢唱反調。
“劭驍,照顧好你爺爺。”
魏齊轉向魏洪康的方向,殷勤的笑說道:“老爺子,我這就去打點打點公司上下,爭取今晚騰出時間來,跟你們一起吃頓晚飯。”
魏洪康隻是有些疲倦,輕“嗯”了一聲,頭發鬢白,拄著拐杖一動不動。
魏齊撂下話後,就離開了。待人走後,魏洪康這才動了動沉重的步伐,抿著嘴,走到魏劭驍的麵前,不得不仰視著他,道:“走吧,跟我一起回你父親家。這裏有專業的護工陪著,你不用擔心。”
沈蘇棠看了眼魏劭驍,微笑著對他們道:“我留在這裏照看魏叔叔。”
魏爺爺此番回來,他們爺孫兩人一定有些話要說,她或許不方便在場,於是她自請留下。
但魏洪康並沒有將她視作外人,“沈小姐,你也一起吧,我們爺孫二人敘舊,不需要你刻意回避,你是我們魏家將來的孫媳婦,沒有你不該聽的話。”
魏洪康雖然年邁,但老當益壯,一股威嚴油然而生。那代表著氣場的拐杖,更加襯得老爺子威風滿麵,嚴峻不已。
魏劭驍下意識的握了握沈蘇棠的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在她耳畔低聲道:“老婆,你一個人在這裏我不放心,跟我一起回去就好。”
見魏老爺子主動邀請,沈蘇棠不好再推搪下去,於是點了點頭,答應。
魏洪康安排人去把車開過來,親自與他們回去魏家。
身旁的一名保鏢將一輛加長林肯開到醫院的門口,親自下車為他們打開車門,請他們上車,沈蘇棠有些不太習慣,但還是微微低了低身,坐進了車裏。
“劭驍,你父親跟你母親離婚的具體原因,我已經知道了。”
沉香繚繞的車內,魏洪康閉著一雙老眼,感受著香的熏陶,聲音粗啞道。
魏劭驍淡淡的看了眼後座的沈蘇棠,沈蘇棠隻是靜靜的聽著他們兩人的談話。
“爺爺知道就好,不然爺爺會以為,又是我母親的過錯,導致的魏家的家況不和諧。”
他修長的雙腿懶懶的交疊,唇角勾起一抹譏誚。
幾乎是懶洋洋的倚在舒適的皮座上,他骨節分明的雙手交握著,看著前麵的擋風玻璃。
魏洪康並沒有惱意,隻是雙手相疊放在黑檀拐杖上,老沉的嗓子沙啞,開坑道:“當初,我確實並不看好你的父親跟你的母親結合,但是現在,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已不管他們兩人的事情。再說,你都已經長這麼大了,我還糾結什麼。況且,這個家,不能沒有女人。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母親能夠回來。”
魏洪康轉過頭去,瞥了一眼俊臉上帶著諷笑的魏劭驍。
魏劭驍修長的手指撐在額間,懶散的理了理西裝外套,“當初趕她走的人是您。現在,要她回來的也是您。爺爺,您不覺得這很強人所難麼?”
從前視鏡裏,魏洪康看清了孫兒的眼眸,愈發的冷意,帶著一抹諷刺。
收回眼神,魏洪康隻是裝作沒有聽見剛才的話,說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人的想法,也總是會改變的。你父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我看你這性子也不願意接手魏家。我們魏家,絕對不能落到血脈不純,心思卑劣的人手裏。”……血脈不純,心思卑劣?
魏劭驍勾唇笑了一聲,側過身去,瞥了一眼魏洪康,“爺爺,您說的是叔父麼?”
他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了,老爺子這又是折騰的哪出戲。
魏洪康一雙老眼,慢慢的看向左邊玻璃外的街道風景,半晌才歎說道:“這多年不回國了,感覺變化很大。”
老爺子有意扯開話題,魏劭驍想當然的配合了一句,“可不是麼,我當初回國的時候,也是爺爺您現在這個心境。”
沈蘇棠默默的在後座看著爺孫兩人之間的鬥法,氣氛裏蔓延著一股淡淡的火藥味,像是隨意一根導火索點起來,就能爆出,而現在隻是引爆前的壓抑。
魏家的事情,她現在作為外人,不能過問,不過她能夠從魏爺爺的話語聽出,魏爺爺並不是完全向著魏劭驍的叔父,但是又為什麼會把魏叔叔的公司,交給他打理上下。
這一點她有些看不明白,魏爺爺現在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自相矛盾。
車內,兩人再無別話,各有心思。氣氛也顯得更加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