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紀逸霖此時心裏也是驚濤駭浪。

他的年紀要比舒蔚和紀苒都略小些,早年又是在溫家長大的,對紀家的舊事知道的並不多,會察覺到紀元平與舒夫人的關係有異,還是因為舒毓秀。

那個女人明明和舒家主也算關係親厚,卻幾乎從來不回娘家,偶爾和舒夫人相處時也是針尖對麥芒,說不了幾句就會不歡而散。

起初紀逸霖隻以為是普通的姑嫂問題,直到一次意外聽到舒家下人的閑談,才猜到一點真相。

可他沒想到這個猜測,會以這種奇葩的方式得到證實。

蘇清顏張了張嘴,聲音幹澀:“這件事……舒家主知道嗎?”

“應該是知道的。”紀逸霖苦笑一聲,“之前太子爺撤資,舒家袖手旁觀,我還以為他隻是不想得罪靳家,現在想來……”

十有八九是心知肚明,所以壓根不願意出手幫紀元平。

“那他為什麼舒夫人還……”蘇清顏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這種烏七八糟的惡心事,著實是有些超出她的接受範圍了。

她疑惑的地方是,如果舒家主早就對紀元平與舒夫人的關係心知肚明,那舒夫人沒什麼還能做這麼多年的當家主母?甚至在失去長子之後,還能順利生下次子?

這可不是能用舒家主心胸寬廣來解釋的事。

靳承深陰沉著臉,狹長的眸中流露出明顯的鄙夷與不屑:“因為舒蔚殺了他哥哥。”

如果舒家不想鬧出兄弟相殘的醜聞,也不想在死了一個兒子之後,再賠上一個私生子,這件事就勢必會成為舒夫人用來拿捏舒家主的把柄。

有這麼大的把柄捏在手裏,舒夫人這個位置當然能坐的穩穩當當。

靳承深頓了頓,對麵色難看的紀逸霖說道:“查清楚舒蔚生母的死,紀元平有沒有插手。”

“……我會盡快。”紀逸霖咬著牙,胃裏好一陣翻江倒海。

其實推測到這個地步,哪怕不去查,紀逸霖也基本可以肯定,舒蔚生母的死,十之八九和紀元平脫不開幹係。

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能說得通了。

而他們……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似乎都成了舒蔚報複紀家的刀。

之前他們推測,舒蔚之所以會把線索往舒家引,打的是借他們之手整治舒家的主意,直到現在才意識到,這件事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一箭雙雕的局。

可就算是意識到了也沒用。

紀逸霖不會因為不願意被利用,就放棄所有的計劃。

靳承深也不可能因為知道這一點,就把紀苒對蘇清顏和寶寶的傷害拋諸腦後,畢竟紀苒所做的那些事,可都是半點不摻假的。

這也是靳承深動怒的真正原因。

他冷嗤一聲,緩緩的張合著右手,這種被人當槍使的感覺,他可是很多年都沒經曆過了。

……舒蔚!

等蘇清顏想明白其中關竅,表情頓時有些一言難盡:“你說……舒蔚今天跑來這一趟,會不會是故意惡心我們來了?”

先前她還以為舒蔚純屬有病,現在想想……估計是來惡心他們的概率更高,這是篤定他們就算知道真相,也會按照他所期望的路線去走?

紀逸霖這會兒已經冷靜了下來,正皮笑肉不笑的扯著嘴角:“就算他真是來惡心我們的也不奇怪,畢竟他這些年絕對過的比我們現在還要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