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厲焱的字字句句緊逼下，夜闌終於崩潰，麵上的冷靜不複存在，雙手抱頭跪在厲焱麵前，狼狽不堪。
“別說了。”
“我求你別說了。”
厲焱早就已經噤聲，夜闌卻覺得這些話時時縈繞在他的耳邊，腦袋都快要爆炸。
厲焱冷冷地看著他，神色微沉。
“夜闌，你該為你所做的這一切而付出代價。”
“魔界，人界，那麼多無辜性命都是因你而死，而你這個罪魁禍首卻逍遙在外，如今，我也算是為他們討回一份公道。”
厲焱抬手，指著夜闌，唇瓣微張。
“滅！”
這裏是厲焱創造的世界，他就是主宰，想要抹殺一個精神力崩潰的夜闌，再容易不過。
夜闌隻覺在痛苦掙紮中有什麼消散了。
他倒在地上，眼神空洞。
“要解脫了嗎？”
“解脫了好啊！”
“我不用日日受愧疚折磨。”
“阿顏，我來陪你了。”
夜闌緩緩閉上了雙眼。
在他意識消散的最後關頭，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魑顏的容顏。
他竭盡全力追隨而去，神色愜意。
如果知道奔你而去的感覺這麼美妙，在你出事的那一刻，我就陪你去了。
阿顏，不知道，你還在等我嗎？
夜闌永遠消散在這世界，世上再無魔族尊使夜闌。
厲焱說得都對，隻是，他低估了愛這個字有多麼偉大。
夜闌是想複活魑顏，更想和她白頭到老。
但是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想要成事有多麼艱難。
這麼多年，他無時無刻期盼著那一刻的到來。
甚至，最後將這份熾然感情淡化成隻想見她一麵，親口和她說一聲對不起。
夜闌愛的是自私，但時隔萬年，敢問又有幾個人能做到他這般地步？
愛本身沒有對錯，誰又比誰高尚？
厲焱恍惚間，似乎聽到了顏九在呼喚他，清醒過後，看著自己這一副殘軀尊榮，低頭苦笑一聲。
“我這個樣子，有什麼臉麵去見她？”
殊不知，外界如今已經過去了近一年的時間。
這一日，顏九和司南宸掛帥出征，打的是地府的旗號。
忘川河畔百萬民眾送行，歡呼。
“大人，早日歸來！”
“大人，此行順遂！”
“媽媽！司叔叔！軒軒就在這裏等你們回來！”
顏九身著黑金鎧甲，一旁的司南宸與之截然相反，一身碧玉透亮的銀色鎧甲。
他們二人負手而立，相互對視一眼。
緊接著，台下響徹天地的聲音嗬道：“肅清神界霍亂，還四界一片安寧！”
顏九和司南宸在如此振奮人心的聲音中遠去，徒留身後一片哭聲。
“大人可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哭什麼！喪氣！”
“大人如今已經達到創世神的實力，她身旁的那位更是深不可測，我們此戰必勝！”
……
神界，九重天。
“報！地府大軍出發！距離九重天，隻剩下不到百裏！”
高位上的神帝眉頭緊蹙，一掌拍在龍椅上。
“你們都是廢物嗎？攔住他們！”
手下汗津津：“神帝，您派去作戰的神將，已經……”
“已經什麼？說！”
“已經投靠了地府大軍！”
神帝驚，噌的一下站起。
“你說什麼？”
手下不敢多言，低著頭。
神帝氣得踱步。
“本帝親自出征！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有何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