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起偉離開了,走廊上劍拔弩張的氣息消失,這裏恢複到之前的安靜。付乘回了病房,他站在病床前,看著這眼眸閉著的人,“趙起偉說,他要去看林小姐。”
眼眸睜開,裏麵的深海在夜色下,一片暗黑,湛廉時張唇,“該怎麼做,你知道。”
“是。”
夜靜寂,窗外路燈照暖,樹葉有了光暈,輪廓似也變得清晰。
病房裏無聲無息,這裏如之前,沒有一點響動。
即便有人,這裏的氣息也安寂。
付乘離開了病房,這裏就隻剩下湛廉時一人。
本來,這裏該有護工的,但湛廉時不需要。
他不喜生人在身邊。
病房裏光淺淡,沒有之前明亮,這裏一切有生命的東西都隨著夜色壓來而沉睡。
唯獨,湛廉時。
他眼眸睜著,不再閉上,裏麵的深海,也不再暗黑,有了月光。
而此時,這片月光照著他手上拿著的手機,照著裏麵溫柔含笑的人,他眼裏的深海也有了波光。
酒店裏,湛起北給湛可可洗漱好,把小丫頭放床上,那小腦袋一沾被子便睡了過去。
快的很。
看著這睡的乖巧,白嫩的小臉,湛起北臉上滿是慈愛。
給小丫頭蓋好被子,關了燈,湛起北輕手輕腳的出了去。
劉叔在外麵,剛掛了電話。
看見這出來的人,他上前。
“老爺子……”
話剛出,湛起北便豎起食指,打斷他。
劉叔噤聲。
把門輕輕關上,湛起北走到客廳,坐到沙發上,那手杖,杵在身前。
湛起北看著劉叔,那雙老眼裏,已無半點慈愛,“說吧。”
劉叔點頭,“趙起偉帶著律師去了警局,要為秦漢脫罪,目前秦家那邊還沒有人知道。”
“但等警察去了林小姐那裏,確定秦漢做的所有事後,應該就會通知秦家。”
“而剛剛,我得到消息,趙起偉去了醫院見湛總,被付乘攔住了。”
“趙起偉放話,要代湛總去看望林小姐。”
湛起北眼神沉下,裏麵沒有半點老人的渾濁,有的是炯炯有神。
“那孩子,還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嗓音蒼老,沒有任何憤怒。
可聽在耳裏,卻如泰山壓下。
劉叔說:“昨天的事因為被封鎖了消息,所以外界不會有人知道。”
“秦又百和趙宏銘那裏,趙起偉應該也沒有告訴,想必那兩位也是不知道的。”
湛起北抬眸,那炯目看著他,裏麵是強大的威嚴,“不用特意告訴他們。”
劉叔瞬間明白,“是。”
“然後,湛院長打了好幾個電話問您這邊的情況,都被我搪塞過去了。”
“湛院長那邊,要告訴她這邊的情況嗎?”
之前,湛廉時搶救,不知結果如何,湛文舒電話過來,劉叔沒有告訴她這邊的情況。
後麵湛廉時脫離危險,湛文舒電話也過了來,他還是沒說。
因為,沒有老爺子的指令。
但現在,一切走上正軌,他不知道後麵湛文舒過來,是不是繼續隱瞞。
湛起北說:“告訴她,通知老大,老二,讓他們過來。”
劉叔懂了,“我現在便給他們打電話。”
京都。
湛文舒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睡都睡不著。
突然,她一下坐起來,說:“不行!我睡不著!”
旁邊睡的正沉的秦斐閱被她這一猛子坐起來,驚醒了。
他迷睜著眼看湛文舒,“你……”
話沒說完,湛文舒便掀開被子,拿過手機,“我還要再問問,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總覺得出了事。”
“我不問出來,我今晚都別想睡。”
說著湛文舒便給劉叔打電話。
湛起北的電話關機了,從白天突然離開後,關到現在。
秦斐閱算是清醒了,他坐起來,拿過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說:“這個時候,爸應該睡了。”
“我不是給爸打電話,我是……”
湛文舒聲音一下止住,她看著手機裏的來電,愣了。
秦斐閱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湛文舒這樣的神色,他揭開被子下床,“怎麼了?”
湛文舒聽見秦斐閱的聲音,回神,看手機上跳動的名字。
劉叔。
這正是她要打的電話。
可現在,劉叔來電話,她反倒不急躁了。
非但不急躁,她心裏還生出一股不安。
因為,現在已經很晚了。
湛文舒壓住心裏的情緒,穩下來,點下接聽鍵,“劉叔。”
秦斐閱過了來,聽見這一句,看著她,然後去拿外套來給湛文舒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