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一樓大廳的燈明亮的很,把外麵的雨夜都照亮。
也是奇了怪了,之前還是瓢潑大雨,現在卻隻是淅淅瀝瀝,外麵的水窪都不似之前那般高。
付乘站在大廳裏,看著電梯門開,裏麵走出來的人。
西裝革履,一身冰冷。
視線裏的人似乎回到了那一年,他第一次見他。
那時,他是如何模樣,現在,他便是如何模樣。
在他眼中,他沒有變過。
從沒有。
有許多話想說,有許多的情緒在心裏堆積,卻在看見他那一刻,他什麼話都沒有了。
他所有的情緒都消散。
他隻看著他,目光不再動。
湛廉時走出來,他看著站在前方的人,眸不動,亦不變。
裏麵山川依舊,河海經年。
“守著她。”
這是他對付乘唯一的囑托。
付乘眼睛動,一股情緒猛然高漲,滲進他眼中。
他低頭,身子微低:“是。”
咯吱。
門開,皮鞋踏進雨水中,他一步步走向前方,走向黑夜,走向光明。
付乘站在那,保持著身子微低的姿勢,聽著那腳步聲走遠,消失。
聽著車子發動,車子駛離,聽著雨淅瀝瀝的下,不停歇。
他久久不動。
……
一個月後。
柳州。
“
奶奶,堂姐醒了,她醒了!”
病房外傳來無比激動的聲音,伴隨著奔跑的聲音,林簾睜開眼睛。
光刺眼,她睫毛下意識的顫,眼睛也跟著閉上。
但隨著蘇醒,感官意識複蘇,許多記憶泉湧一般出現在腦海。
她僵住。
然後,睜開眼睛,緩慢的看這裏的一切。
不陌生的布置,擺設,就連窗外的銀杏樹都一樣。
柳州。
她回來了。
林簾閉眼。
候淑德快步進來,而旁邊,一個年輕女孩子扶著她,腳步和她一樣快。
兩人見床上的人眼睛閉著,並沒有醒來。
候淑德愣住:“這……不是說醒了?”
候淑德指著林簾,看身旁年輕女孩子。
女孩子也愣了。
“不對啊,我剛剛看見堂姐手動了,難道我看錯了?”
候淑德皺眉。
一個月。
她等了一個月。
這一個月她無數次的恐懼,就怕林簾醒不過來。
可現在,希望出現,卻又跟著破滅,她心情無比沉重。
“誒!醒了醒了!”
“真的醒了!”
突然的,女孩子指著林簾,激動無比。
候淑德一瞬看過去,下一刻,她快步上前,摸林簾的臉,握林簾的手:“醒了,嗬嗬,醒了……”
候淑德不斷點頭,
眼中都生出淚光。
林簾看著這蒼老的臉,她眼中的後怕,指尖微動,握住她的手,臉上浮起點點的笑:“讓您擔心了。”
“奶奶。”
林簾醒來的消息很快傳到湛家。
柳鈺敏掛斷電話,快步往院外去。
院外,湛起北杵著手杖,站在院中,看著遠方。
這一個月,他常常這樣的久站,或者久坐,一個人一呆便是很久。
除了可可在時,他不會這樣,其餘時候,大多如此。
候淑德擔心湛起北的身體,讓柳鈺敏回到湛家,好好照看湛起北。
隻是,湛起北沒有倒下,韓琳卻是倒下了。
這一病,就病到現在,也沒有好轉的跡象。
而湛文申辭去了研究院的工作,一邊照顧韓琳,一邊照看湛起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