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做祁王報仇雪恨!
剛剛被禦醫紮針醒過來的承明帝,愕然的看向不遠處的祁王,眼神裏盡是不可置信?
子書辛緩步上前,輕笑一聲後道:“怎麼,祁王殿下吃齋念佛久了,也心慈手軟了,對著滅國之仇的仇人,也能慈悲為懷?”
若說承明帝是不可置信,那麼德妃娘娘就是如遭雷擊。
她顫抖著嘴唇看著祁王,見他眉眼不為所動,便試圖反駁子書辛。
卻不想祁王開了口,“子書先生不也是一樣目的嗎,身負國仇家恨,卻不得不奉承伺候仇人之子,承明帝就在你麵前三步,如今手無縛雞之力,縱然是你個書生,也能報仇雪恨的。”
兩人四目相對,似有雷火震懾,驚得魏三郎咽著口水默默退了幾步。
什麼年頭,報仇都抱得六親不認了麼,先生好說,可祁王身為陛下子嗣,何至於……
子書辛反唇相譏,“清玄失敬,卻也比不得祁王殿下改頭換麵,認賊做父啊,這份臥薪嚐膽倒是祁王勝了三分。”
德妃定定看著祁王,聲音虛弱的道:“他說得,是何意?”
祁王眼神淩厲的與子書辛對視,卻在聽到這話時泄了勁勢,轉頭道:“祁王早就死了,當年去燕國為質子時,便因水土不服客死異鄉。”
什麼!德妃身形一晃,就連一旁的承明帝也雙目充血。
“我是伽藍國王子,合族被承明帝屠戮殆盡,幸而流落寺廟才免遭一難,而後輾轉謀生到了燕國,因著年紀與祁王相仿,便被挑選以假換真。”
明明是那樣曲折的往事,如今說起來卻不過三言兩語。
德妃滿心的酸楚和刺痛,心疼著早夭的兒子,卻又對眼前的假祁王滿心複雜,她的丈夫征戰了太久,所踏平的國家數不勝數。
她一個婦人,又能置喙什麼呢?
子書辛抬眼走向承明帝,“這樣的好日子,也該送給承明帝個好消息,關於我的身世……”
這才叫喜上加喜不是麼?
六月初六,宮中起了大火,火滅之後便傳出噩耗,太子紀瑒惡貫滿盈,竟趁機以下犯上,殺了承明帝和太後。
雖被趕來的祁王射殺,但還是罪不容恕。
而輾轉三日後,溧陽侯府的沈輕韞才緩緩睜開眼睛。
麵前的沈意年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人扯開,隨之坐到榻前的便是子書辛。
他滿眼關切的問候,讓沈輕韞迷蒙不解。
若是宮中生變,紀瑒身死,按照前世走向,子書辛不該是順勢上位麼,為何竟好端端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她麵前?
這一切的答案,都被子書辛親自揭曉。
“我大仇得報,終於能心之所向,不知縣主,願不願意養個贅婿?”
“你,”沈輕韞哭笑不得,“你渾說什麼?”
“養!”就在她還沒說話時,身後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響,踏步進來的中年男子器宇軒昂,眉眼間卻與沈輕韞很是相似,“本王的女兒,便是燕國尊貴的郡主,別說一個,就是十個也養得起。”
子書辛卻是認了出來,起身拱手,“小婿見過嶽父,見過燕國攝政王。”
嶽父?
沈輕韞對上那張很是叫人親近的臉,一時五味雜陳。
後來,她終於知曉,這才是她的生父,當年曾在大隋為質子,越母親沈悠然結緣,也是曾經在河麵上救過他的恩人。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子書辛眉眼溫柔,正欣然看向她,“清玄自薦,定能伺候好縣主。”
那樣的沒臉沒皮,倒是叫人心中一暖。
往後餘生,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