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菲一聽陳誌遠說沒有見到左帆,心裏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她的車子出了問題,左帆不會被人……驚恐鋪天蓋地,她將房間的門鎖檢查了一遍,沒有任何異常,難道左帆是自己走出去的嗎?
她心裏大急,飛快的從樓上衝了下去,去問小區裏的保安,她把小區裏的幾個門崗全部問了一遍,卻沒有一個人見過左帆。她知道左帆本來容貌出眾,再加上他沒了雙腿,走出來極為顯眼,保安隻要一看到他肯定會有印象。而保安說沒有過見,那就是沒有見過了。
如果左帆沒有走出小區,那他又去哪裏呢?
燕菲心裏大急,在小區裏大喊:“帆,你在哪裏?不要嚇我!”她的聲音引起所有路人的側目,她也懶得去管那些,在小區裏大聲繼續大聲喊:“帆!”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這情景讓她突然想起了史鐵生寫的《我與地壇》裏他的母親在找他的場景,她的心裏不禁有些崩潰,卻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左帆不會也像史鐵生一樣隻是躲在某處靜靜的看著她為他驚慌失措吧?
她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左帆和史鐵生不一樣,他比史鐵生更加堅強,而且他那麼愛她,又怎麼可能會讓她這樣失魂落魄的找他?隻是如果不是他自己躲起來,他又去哪裏呢?
燕菲隻覺得一陣暈炫,恐慌和害怕如潮水一般朝她襲來,欲將她淹沒,她的心裏滿是擔心,左帆到底去哪裏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她記得她隻是想開車去超市買些東西,左帆說他不想出去,她也不為難他,因為她知道現在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了,縱然他再堅強,也沒有勇氣去麵對路人側目的眼光。
而家裏已經沒有吃的東西了,日常的洗漱用具也快用完了,再不去超市不行了,她讓他在家裏等著她,可是她不過打電話叫拖車公司的人把車子拖走罷了,他居然就不見了,這前後加起來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啊!
她的心裏急的要命,人一急起來就顯得有些六神無主,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的分析一下左帆會去哪裏,又有誰會傷害他?她知道左帆的朋友並不多,而他的腿斷了之後,更是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絡,自從出院之後就很少出去,頂多也隻是由她陪著在小區裏散著步。
她抬頭望了一眼明晃晃的藍天,太陽依舊如常的掛在空中,冬日的天空幹淨而冷冽,往日她最愛的太陽在這一刻卻讓她感受到了冰冷和絕望,淚水毫無預期的從眼角劃落,她的樣子看起來狼狽不堪,還有些失魂落魄。
她的表情讓路人充滿了憐惜,任誰都可以看得出來眼前的這個女人的心正在受煎熬,她咬了咬牙,告訴自己事情絕對沒有她想的那麼壞。
於是她把眼角的淚水擦幹,打起精神把小區裏所有的地方再次找了一遍,再把所有的樓道口也找了一遍。將這一圈找完的時候,依舊沒有發現左帆的蹤影。
絕望的情緒向她襲來,她猛的想起了什麼,她在小區裏到處亂找,左帆會不會已經回去了,這樣一想,她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了他們的兩居室。
她滿是欣喜的把門打開,而迎接她的隻的無窮無盡的失望,屋子裏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左帆的蹤影。
燕菲的眼睛裏頓時升起了絕望,正在此時,門被人敲響了,她心裏一喜,忙將門打開,隻是門一打開,迎接她的又是失望,門口站著的不是左帆,而是陳誌遠。
燕菲一看到陳誌遠,頓時淚眼汪汪的說:“帆不見了!”
一說完,她居然失聲痛哭了起來。而這一哭頓時讓她明白這一段時間為了照顧左帆,不讓左帆擔心,她縱然心裏為左帆擔心的不得了,也故意裝出一副平靜無波的樣子,其實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雖然是左帆的腿斷了,可是她所承受的煎熬一點都不比左帆少。
她除了要故做鎮定之外,還照顧左帆,所有的苦悶隻有自己承受。
隻是她還不能讓左帆看出來一絲一毫,還要很勇敢的撐起那片已經倒塌的天空,告訴自己要好好的照顧左帆,所有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當她看到左帆越來越陰鬱的眼神時,她的心情也越來越壞,她有時候甚至會想,再這樣下去她會不會崩,而每次見到左帆的時候她都在微笑,將她最好的一麵展示在他的麵前,不讓他看出她的憂慮。
而到此時,她才發現她遠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堅強,甚至可以說是脆弱,脆弱的可怕,那根敏感的神經一旦被觸動,她心底裏那壓抑已久的情緒也鋪天蓋地向她襲來,將她偽裝起來的快樂和勇敢傾刻間擊的支離破碎。
陳誌遠一見燕菲這個樣子,心裏升起濃濃的心疼,見她的身體搖搖欲墜,一把將她扶起來問:“嫂子,帆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他的心裏開始恨左帆,左帆也太狠心了,怎麼能讓她承受這麼多的東西!
燕菲抽泣著說:“也就兩個小時,我出門買東西的時候,他還在家裏看電視,可是我一回來,他就不見了!我把小區全找了一遍,都沒有找到他的影子……你說他的腿腳不方便,又能去哪裏?”
陳誌遠是第二次見到燕菲這樣無措的樣子,隻是上次她縱然無措,縱然擔心,左帆卻還好好的躺在病房裏,可是這一次卻是連人的影子都不見了,他能感受到她那絕望而失措的心情。
他安慰她:“嫂子,你先別急,帆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隻是他的話連他自己都安慰不了,又如何安慰得了燕菲。
燕菲似想起什麼,身體猛的站了起來,看著陳誌遠說:“是他,一定是他!”
陳誌遠愣了一下問:“是誰?怎麼呢?發生什麼事情呢?”
燕菲咬著唇說:“我剛才開車出門去超市的時候,車子的刹車壞了,4S店的維修人員說刹車看起來不像是自然損壞,而是人為破壞的!這個世上能做出這樣事情來的人,隻有那隻老王八了!他肯定趁著我出門的時候,想製造一出交通事故殺了我,同時也衝進來將帆帶走!”
陳誌遠聽到她的話後,眼睛裏頓時也滿是憤怒,他知道左帆在出院的時候對傅飛鷹說的那些話是想把傅飛鷹的注意力集中到左帆的身上,可是沒想到傅飛鷹這麼快就有了動作,居然還動了車子的刹車!這個世上居然會有如此惡毒的人!
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左帆那麼一個大活人,又怎麼可能就憑空從小區裏消失了,就算是傅飛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做到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將左帆帶走。
他扶著燕菲的肩膀說:“你不要著急,如果真的是他做的,我們現在就是找他要人,隻是我們現在手上一點證據都沒有,他如果死不認帳,我們也沒有辦法。”
“我不管!”燕菲咬牙切齒的說:“我現在就要去找他,要問他到底想怎麼樣!讓他把左帆還給我!”說完,一把將陳誌遠推開,打開門就朝門外走去。
陳誌遠心裏大急,他上次在傅飛鷹那裏吃了一個暗虧,害怕燕菲會受到傷害,忙慌慌張張的跟了上去,他一把拉住她:“你先冷靜一點,我們再好好想想,帆現在不過才離開幾個小時而已,也許是他一個走出去了,我們再等等!”
平時他的性格最是衝動,可是看到燕菲這個樣子的時候,他反而冷靜了下來,心裏百轉千回,設想著千萬種可能。
燕菲咬著唇說:“我一想起帆不見了,又怎麼能冷靜的下去,我現在一秒鍾都等不能等!”說完,一把指開陳誌遠的手朝小區外走去。
陳誌遠輕輕歎了一口氣,知道她和左帆的感情,心裏也在猜是不是傅飛鷹的所作所為,他飛快的走到她的身邊說:“要去的話也是我陪你一起去!”
燕菲點了點頭,兩人驅走來到傅家別墅的時候,傅飛鷹正在院子裏打太極拳。
燕菲走到他的麵前大聲問:“你把帆弄到哪裏去呢?”
傅飛鷹對於兩人的到來,眼裏微微一絲驚訝,卻隻報以淡淡的冷笑,理都不理兩人,仿佛沒聽到燕菲的話一樣,他依舊緩緩的打著太極拳。
燕菲咬著唇說:“你做盡了傷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再懂得保養身體,隻怕也會不得好死!”
傅飛鷹的眉毛微微一皺:“我會不會不得好死,好像並不關你們什麼事情,這裏是傅家,你們這樣橫衝直闖,小心我告你們私闖民宅。”他看了一眼陳誌遠說:“難道是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所以還敢來這裏撒野,我也給你提個醒,上次是你運氣好,這一次就不知道你還有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陳誌遠冷冷的說:“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也知道我們現在不是你的對手,但是你做事還是不要做太絕,否則不但要小心不得好死,還得小心斷子絕孫!”
傅飛鷹的眉毛微微一擰,做了一個收勢,站在兩人的麵前說:“這樣說來,我得謝謝你們的好意提醒了,隻是這些都是我傅家的事情,和你們並沒有任何關係。而你們如果繼續賴在這裏不走的話,隻怕很快就會有牢獄之災!到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不得好死了!”
“要我們走可以。”燕菲瞪著傅飛鷹說:“隻要你把帆還給我們,我們保證馬上從你的眼皮子底下消失,而且從今以後從C市消失,再不會和傅家有任何聯絡,你想做整個LED業的霸主也好,做整個C市的霸王也好,都不再關我們的事情。”
她的話雖然說的很凶,其實話裏已經很軟了,也將所有的條件開了出來。對她而言,她隻要左帆好好的,其它的所有事情不再重要,誰是霸主誰是第一她根本就不關心。她也沒有什麼大誌,不想再和傅飛鷹鬥下去,她可以帶著左帆走的遠遠的,從此消失在傅飛鷹的麵前,隻要兩人相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