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明也是會做人的,挨家挨戶地敲門問。
這些人基本都是晚上做生意,白日睡覺。
被強製敲開門,哪個都帶著起床氣。
安月明早就準備了一些散碎文錢,凡是回答問題的人,都能得二十文錢。
這裏住的原本就是年老色衰的女子,尋常時候幾日都難有生意。
這二十文錢,說不定還是她們幾日口糧。
當下也不困了,簡直就是有問必答。
“你們說的李翠花吧!她是剛來的,人剛來的時候還流產了,血淋淋地被丟在陳婆子門口,是陳婆子將人撿了回去,好了之後,就開始接客了,說起來昨晚村口賣涼茶的昨晚是在哪邊吧!那男人是個老光棍,看樣子是看上李翠花了,這幾日常來。”
這些人都是青樓出來的,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林北妄要不是護著媳婦兒,早就轉身出去了。
這會兒臉燒得通紅,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安月明也注意到相公的尷尬,捏著二十文錢,問了下去,“請問這李翠花住拿哪?”
“就在前麵、倒數第三家。”
一個穿著紅色衣裙,打著滿身補丁的女子,接過文錢連忙說道。
周圍因為她的手快,不滿生氣。
一個身穿白衣,一臉病態的女子,柔聲道:“不過那陳婆子不是什麼好人,她是我們這邊出了名的凶悍,手下管了好幾個婦人,專門做拉皮條的生意。”
“我說軟娘,你這話說的,這巷子裏除了你,還有誰做的不是皮肉買賣。”紅衣女子翻了白眼,一臉嫌棄模樣。
被稱作軟娘的女子,輕咳兩聲,低頭下去。
安月明看她樣子,應該是病了許久。
當下拿出二十文錢,遞了過去。
那軟娘見到錢,先是一愣,隨後兩手接下,“謝謝娘子。”
“不用,還麻煩你帶我們過去。”安月明道。
既然是給錢問問題,那麼她給錢了,不問肯定會引來眾人不滿。
安月明才讓軟娘帶自己過去,軟娘也是微微一愣,隨後了然。
點頭的在前麵帶路。
白色的衣裳,包裹不住纖細病態的身體。
曲卷輕咳,是肺熱。
這病說傳染也不傳染,說不傳染也要小心。
安月明以手帕捂著口鼻,軟娘回頭就看到的一幕,尷尬。
安月明也不解釋。
軟娘的大方,想必也知道自己的病重。
她保護自己,也是理所當然。
“就是這裏了,陳婆子的院子大,裏麵不少屋子,集體住了不少婦人,李翠花就是其中一個。”
軟娘帶著他們在一個木門前停下,說著轉身就去敲門,“陳婆子、陳婆子在嗎?”
她聲音不大,卻很夠力。
不一會兒裏麵就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矮小,眼睛精明的婆子走了出來。
一身不算好,卻也幹淨的衣服,白發梳得一絲不苟。
布滿皺紋的臉上一雙精明小眼睛,讓安月明想到了梁氏。
陳婆子在安月明和林北妄的身上打量一番,隨後道:“二位看起來也不像是找我老婆子做買賣的,既然不是買賣,那麼請問二位找我老婆子做啥。”
陳婆子眼神精明,一點都不像是花甲年齡。
看他們兩個,也不像是吃不起飯,賣媳婦的。
光是這兩身衣服,都是他們巷子裏一個月的收入。
再說了,這男人一直護著大肚婦人。
這一路小心翼翼的,要說來賣媳婦的,說啥她老婆子也不會信。
既然不是找她做買賣,那必定就是問事的。
這周邊的事情,就沒有她陳婆子不知道的。
隻是這價格……
“婆子,他們是來找李翠花的。”軟娘輕喘地說道。
“找翠花?”陳婆子小眼睛咕嘟一轉,在兩人身上又是一番打量,“你們是翠花什麼人?”問道。、
“我們是……”
“她或許是我們的一個熟人,但還是要麻煩婆子將她請出來,我們一見才能確定。”
林北妄原本想說,是他們大嫂。
卻被安月明一語阻攔。
誰也不知道這婆子是怎麼想的,要是說了是他們大嫂。
說不定,等會兒這婆子獅子大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