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這種深層焦慮,讓我也覺得大受影響,這些人對於海洋的認識遠遠高於普通人,隻有他們最清楚鮫人帶來的危害。
“請問,三十五條海盜船突然消失之後,公海聯盟有沒有什麼反應?你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部署?”
對方苦笑著回答:“我們什麼都不會做,隻是維持表麵的和平,亙古以來,海洋如此神秘,就算出了各種怪事,大家也能理解,現在我們已經封鎖消息,這件事就當沒有發生過。或者,某些國家也會發出一些消息,證明海盜船出意外隻是機械故障,而不是遭到了海洋神秘生物的襲擊。這是慣例,葉開先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也都隻是小人物,不可能幹涉任何一方的輿之論。”
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作為公海聯盟,你們應該保證海洋的安全,或者至少能夠在那個區域做出提醒,避免其他船隻經過,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作為旁觀者,我提出這樣的建議完全是出於人道主義。
對方的回答完全出乎我的預料:“葉先生,你太多慮了,類似的提醒多少年來都沒有停止過,但是你能阻止那些輪船橫渡大海嗎?海洋運輸,本來就是人類發明傳播以來最重要的交通方式,絕對不能因噎廢食,因為海盜船出了問題,讓其他的遠洋航運業遭受重創,你我同意,該行業的大佬們也不會同意,所以大家都像是沙漠裏的鴕鳥,遇到危險,把頭埋在沙子裏,就當是一切平安無事,我勸你還是不要追究這個問題,等待官方的報告。”
當下,對方已經向我提供了所有允許公開的內容,至於深層的邏輯關係,他不敢說,我問也沒有用。
“先生,我還是惦記著海盜船最後會落在哪裏?假如派出深海探測設備,是不是能夠找到海底瀑布,以及那些海盜船的殘骸?”
對方沉默了很長時間,才小心的回答我:“葉先生,這個問題你不該問我,我隻屬於公海聯盟,你們51地區是全世界研究神秘世界最先進的單位,難道這個答案不應該從你們自身找起嗎?葉先生,我們現在談論了很多話題,已經超出了我的職權範圍,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我想求證的隻有一點,那就是海底瀑布既然存在,當我們探索這種神秘現象的時候,或許也能找到鮫人出沒的位置,摸清他們的活動規律。
這已經不再是探險,而是變成了海底戰鬥,當然也不屬於51地區能夠操控的範圍,必須上報給超級大國,由他們派出特別行動隊才能解決麻煩。
我理解對方的處境,不想強人所難,於是誠懇的道謝,然後掛斷電話。
現在我變得有些迷茫,已經走投無路,這些事情不是一個調查員能夠解決的,鮫人現在挑戰的不僅僅是海盜船,而且是海盜船背後的白道組織。
總部那邊的聯絡官向我做出新的指示:“盡你所能拯救莫迪教授,然後把他帶出去,這裏的調查就告一段落,更深層的問題還是交給超級大國的軍事部門來處理,我們51地區隻能作為協助者,而不是主力戰鬥員。”
我覺得非常鬱悶,本來全球都看好三十五條海盜船的行動規劃,可是戰鬥還沒打響,海盜們已經全軍覆沒。
他們號稱是海洋的霸主,敢於挑戰任何一個白道組織的威嚴,現在麵對著神秘莫測的大自然,第一個回合就全軍覆沒,令人大跌眼鏡。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看到底調查上哪裏出了問題?為什麼處處碰壁?看似能夠探查真相的線索,一條一條被掐斷?
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我剛剛想到薩拉,她就用那個神秘號碼給我打電話。
電話接通,薩拉的語氣十分平靜:“葉開,或許我們應該見個麵,聊一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我沒想到調遣三十五條海盜船過去,竟然成了羊入虎口,沒有半點反應就全軍覆沒,在我過去的戰鬥史上還從未發生過。現在我麵臨兩重壓力,一重是海盜組織對我的結論,另一重就是上級讓我反思自己的行動計劃,看看到底哪裏出了毛病?一出門就吃了這麼大的虧,實在是既可笑又愚蠢。”
我聽得出她是故作平靜,其實遭遇這種變化,已經被沮喪包圍。
接下來,我沒有立刻答應她的請求,而是直截了當的詢問:“你到底屬於哪個組織?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跟我們這邊互相抵觸,那還是不要見麵了,以免大家誤會更深。”
薩拉笑起來:“不要多心,我屬於雪國。當然,我這樣說你還會心存疑慮,如果見麵我會給你證明,現在我先給你一串我的身份代碼,你可以到暗網上去查,就知道我說的都是實話。”
她爆出了一長串阿拉伯數字,我不用去查也明白,那是雪國派駐在外的女間諜的編號,最後四位,代表的就是薩拉在間諜內部的行動序列名稱。
近幾年來,雪國對於海上發生的各種事情相當關注,而不是像從前一樣,他們隻關心北極圈裏的活動。
這次薩拉趕到佛羅城,很明顯就是對於鮫人事件開始投入精力,並且有所圖謀。
雪國和超級大國之間屬於互相提防,但又經常合作的,我也沒有關係,我跟莎拉見麵並不違反51地區的規章製度。
我向對方發出邀約,因為大家合作就能克服目前的窘況,正如她說的三十五條海盜船是雪國間諜部門派出的,她知道一切消息,可以透露給我。
在這種資源共享的基礎上,我們才能夠想出對付鮫人的新辦法。
我認為海洋戰爭到了21世紀,應該采取更大變化,而不是一成不變,包括航空母艦在內,假如認為已經天下無敵,那就太可笑了。
海洋如此巨大,航空母艦克服了某些人類的恐懼,但是遠遠不夠,超級大國那邊正在研製一些比航空母艦更強悍的海洋交通工具。
薩拉答應我的請求,二十分鍾之內就會趕到四季酒店一樓大堂側麵的咖啡廳,我們在那裏細聊。
同時,她也會布置十幾個槍手,從各個角度瞄準咖啡廳,不管是51地區,還是其他江湖勢力有所異動,她都會毫不猶豫的下令開槍,雙方同歸於盡。
我笑了,她這樣說,證明身份是真的。
雪國的間諜人員一向如此凶悍,手段分外毒辣,某些時候聽話,我們倆立刻采取不要命的打法。
我們約好了見麵的時間和地點,然後結束通話。
我先告訴周琳,馬上去跟薩拉見麵,但是明確的叮囑她絕對不要派槍手參與,更不要企圖抓捕薩拉,那會引發一場槍戰,搞得我們連四季酒店都住不下去。
當下,薩拉屬於雪國間諜人員,我們可以合作,並且合作前景比較光明。
對於我的安排,周琳並不理解:“葉開,我們為什麼要跟雪國合作?我不相信他們在此地也有行動組織?不要被他們嚇住了,我敢確定薩拉是在虛張聲勢,在佛羅城我們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抓住薩拉嚴刑拷打,把她手裏的資料全都挖過來,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揚眉吐氣,迅速從悲觀觀望的局麵中解脫出來,重新掌控一切。”
我微笑著告訴她:“周琳,這一次的行動完全聽我指揮,你不要突發奇想,搞出其他的變化,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