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隻是一個停滯,便轉過身不顧一切地朝唐纖纖所在的火蠑螈群廝殺而去。
“師兄——”唐纖纖眼睛一亮,拚命支撐著往江景白所在的方向移去。
那散修隻是淡淡地瞥了江景白的背影一眼,便趁著火蠑螈群的注意力都被他二人吸引,奮力往外逃去。
素天心遠遠看著這邊的場景,就在江唐二人即將會合時,哼聲一笑,消失在了原地。
“嗷——”一聲渾厚的嚎叫聲從西方的熔岩海麵上傳來,整個火蠑螈群突然受驚一般騷動起來,然後都開始拚命地往東邊遊逃。
元嬰期火蠑螈麵色倏地一變,巨鯨般的身子一扭一彈,猛地躍向空中,一把叼住唐纖纖後便奪路而逃,幾下消失在熔岩海中。
唐纖纖手剛剛碰到江景白,麵上的喜色還未來得及褪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啊——”
淒厲的慘嚎聲劃破天際,卻無人關注。
熔岩火海是怒焰天噴發流下的岩漿河經年累月彙合而成的,熔岩中不可避免地攜卷了來自怒焰天深處的大日天火的殘火。大日天火位列先天之火第三,獨陽之地千年方才有可能誕生一小簇。其性至陽至剛,且經久不衰。曾有古簡記載,完全蘇醒後的大日天火百萬年間便能煉化一個小千世界。而這也是怒焰天的大日之火無人窺視的原因。不是不想,而是無能為力。先天之火排名前五的靈火已遠超修士肉身所能承擔的極限,即使是元嬰巔峰強者,強行融合大日天火後不消片刻也會爆體而亡。
既然不能融於自身,那也可以引回門派充作火脈,不論是煉器還是煉丹,無疑都是一大助力。事實上,五大宗當初發現這片秘境後不是沒這麼打算過,隻是原來還為此事僵持不下的五派掌教在怒焰天一行倉皇而走以後,就絕口再不提此事。眾人猜測紛紛,但也不敢在這界戰的關鍵時刻去觸了五大宗的眉頭。不過,眾修士還是從五大宗的表態裏窺得了怒焰天一星半點的恐怖之處。
在怒焰天沉默了數百年的今天,熔岩海內部的溫度依舊居高不下。雖然大日天火的殘火已不足為慮,但即便是如此,除了五行主火的靈獸妖獸天生對火抗性極高,其它一般生物依舊很難在海裏待得長久,金丹修士也不外如是。
先前元嬰期火蠑螈突如其來的攻勢猝不及防,唐纖纖甚至沒來得及給自己施加一個辟火術就被拖進了熔岩海裏,炙熱的岩漿頓時鋪天蓋地將她吞沒。鼻中、耳中、口喉間,盡是沸騰滾燙的熔岩肆虐。
唐纖纖頓時淒聲慘叫,卻還記得給自己套上了一個辟火罩。淡淡的瑩白波紋將炙燙的熔岩隔絕在外,唐纖纖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可是還沒等她靜下心來思量脫身之策,又被撐起辟火罩後體內迅速抽走的靈力駭得麵色大變。她之前的半月跟著江景白都是在海麵上的碎石層行走,怎麼也沒料到在熔岩海裏維持一個防護罩靈氣耗費如此之巨。
不消片刻時間,唐纖纖體內的靈力被抽幹,原本圓潤的辟火罩一陣扭曲,馬上就要支離破碎。唐纖纖咬牙,隻能取出自己還剩為數不多的幾顆培靈丹死命支撐。磕下一顆丹丸,感覺到體內靈力快速回滿後,唐纖纖馬上又將防護罩支撐起來,心中期冀江景白能快些趕上來。
隻是,她注定要失望了。
江景白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一下子回不過神來。前一刻他都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他了,可是唐纖纖那聲欣喜無比的“江師兄”卻讓他清醒過來。他看著眼前雖然滿臉血汙但不掩顏色的人兒,一雙同樣亮晶晶的眼睛就這麼深情地看著他,江景白卻覺得心裏突然一空,不是他……
所以,唐纖纖被拖走的時候,他原本因為正對著元嬰期火蠑螈是有時間拉開唐纖纖避過這一擊的,可是他分心了。
等他再回過神的時候,周圍已經一片空蕩。火蠑螈群如同潮水退去一般,元嬰期火蠑螈仿佛受驚一般,叼住唐纖纖以後就奪路而逃。
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還未散去,經脈因為靈力耗竭而隱隱脹痛著,江景白一瞬間覺得空落落的,無所去從。直到西方海麵又傳來那渾厚的嚎叫聲,隱隱夾帶著不容反抗的浩大威勢,江景白這才從失落中猛然醒過神來,麵色難看地看向遠處金紅色暗流湧動的海麵,突然明白剛才那隻將他們逼得走投無路的元嬰期火蠑螈為什麼事到臨頭反而慌不擇路逃跑了。他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元嬰期火蠑螈和唐纖纖遠去的方向,轉身背向離去,幾個晃身就消失在了海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