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4章(1 / 2)

隻是,當過了不知多久,他們走出雲層,驀然發現自己依舊是在龍泉穀外,仿佛從未離開過一般。一遍一遍的嚐試,得到的,也隻有失望而已。而這段時間裏,又有不少附近的修士聞訊趕來。隻是有得意者,有失意者。得意者心中亢奮,麵上卻要做出一副失意之態,雖不知機緣何在,但總歸要避人耳目。失意者或喪氣離開,或靜候下文,不一而足。

其實東華界中活過前一個千年的修士們心中基本有數,畢竟龍泉府不是活物,上一次龍泉秘境開啟的時候,也是這般景象。它或許是機緣,但在機緣之前,他更多的卻是危機。單單上次龍泉府開啟,得以進入其中的有緣之人,最後安然走出來的,寥寥無幾。更多的人,卻是永遠留在了裏麵。比如蕭天河。

或許這個名字如今已隨著身死道消聲名不再,可是上一個千年,他絕對是東華界最驚采絕豔的人物,沒有之一。以七百歲之齡結嬰的人物,就是放到諸多中千世界中的頂級大宗中,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可是這位出身天門宮的劍修大士、號稱東華界近萬年來最有可能邁入化神境的人物,卻止步在了這座龍泉府中。

天門宮,佘山藥園。

蕭逸從修煉狀態中蘇醒過來的時候,火燒雲已經染紅了半邊天空。

他怔怔地望著窗外,好似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天,一樣的日暮時分,一樣的火燒雲,師兄已經跑去了山門等著了,大病剛愈的自己趴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等著那人回來,然後想著有幾個月多少天沒有看見他了。隻是等到月上中天,自己受不住昏昏沉沉睡去的時候,也沒見他回來……

之後呢?蕭逸不甚清晰地想。

原以為已經忘懷的記憶開始在身體裏麵慢慢蘇醒。之後醒來便已經是第二日了,掌教及幾位元嬰師祖就那麼靜靜地站在自己的床前,沒有人說話,卻透著股哀思沉痛的意味。他看向旁邊,師兄在。原本彷徨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下來了。隻是那一瞥,他終究沒有看清師兄低著的頭下一雙通紅的眼眶,以及微微顫動著的肩膀。所以,在聽到那個男人再也回不來的時候,他是不相信的。

怎麼可能,對不對?他那麼厲害,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他辦不到的事,他怎麼可能會回不來,怎麼可能會……死?

不可能的!他在心裏堅定道。

卻在抬頭看見一旁已經啜泣出聲的少年時,心裏好不容易築起的壁壘一下子潰不成軍……

之後幾年,隨著那個人的離開,師兄另拜他人為師,即使明裏暗裏有掌教和烏師叔等幾位父親故友的照拂,但是忙於修煉的他們又哪能事無巨細都管著,資質不顯,出身極好,如今卻又家道中落的自己,自然成了誰都能欺負、誰都可以踩一腳的人物,其中不乏出身不好、頗為憤世嫉俗的師兄弟,不乏與那人不對頭的老對手……這一切,他都默默地受著,沒有什麼好抱怨的。這就是修真界,弱肉強食,多情亦……薄情。

離開了無量頂後,他在佘山藥園謀取了一份伺候藥草的活計。也多虧了那人早年曾留給他的一份關於靈酒釀製的古簡,生活不至於太過困頓。直到那日難得清閑,躺在屋頂上看晴空飄雲,突然又逢烏雲滾滾雷雨將至,驀然進入了頓悟的奇妙境界。等到雲消雨散的時候,自己也從頓悟之境裏退了出來,可是雲之劍意卻已在自己的心裏。

之後這千年,仿若花開花謝、雲卷雲舒,似乎都隻是一眨眼的事情。

直到前日,江景白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說:“逸……蕭師弟,龍泉穀異象,龍泉府又要開了……。”他這才恍覺,距離那人離開,已經有千年時間了。是呢,自己都已經結嬰了。

從胸口摸出微微鳴顫著的黑色小鐵牌,指尖若有若無的在上麵拂動著。

蕭天河,我來替你收屍了……

而在東華界,乃至整個三千大千世界中,不知有多少人,懷揣著同樣一枚黑色鐵牌,等待著這一場機緣的到來,亦或是……死亡。

符人村後山。

素天心讓靈氣在體內又運行完了一個大周天,感覺到那股洶湧欲出的磅礴血氣微微平息下來,才睜開了眼睛,隻是臉上的頹敗衰弱之象怎麼也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