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聲:“你如果敢把曼曼賣掉,我就死在你麵前!沒了曼曼,我也不活了!”
“你小點聲,小心把曼曼吵醒!”楊峰連忙站起來,對著竇曉玲“噓”了一下,小聲,“你胡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把曼曼賣掉!”
“沒什麼事兒是你這種人做不出來的!”竇曉玲指著自己臉上一塊淤青,剪刀朝已經緊緊頂在了脖子上,“你打了我多少次!而且你說想賣掉曼曼換錢去賭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曉玲,你相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會做這種事!”
“我相信你兩年了!我被你騙了兩年了!楊峰,我竇曉玲就是死也不會再相信你了!”她拿刀指著自己,往前邁了一步,卡在楊曼曼和楊峰中間,像一隻瘦弱的,正在護崽的母貓,“我警告你,你離我女兒遠點!”
“好,你別緊張,我走開還不行嗎?”楊峰舉起雙手後退了半步。
接著,他趁竇曉玲靠近床邊,注意力落在女兒身上的那一刹那,突然撲上去一把搶走了剪刀!
當啷!
他把剪刀隨手扔在地上。
竇曉玲被他這麼一推,也坐倒在了地上。
楊峰頓時覺得不大對勁:竇曉玲太虛弱了!
哪怕是個女子,也不該像她那麼虛弱。
莫非是餓了太久?
他皺著眉:“你怎麼這麼虛弱。”
竇曉玲沒有說話,隻是緊張、憤恨但又十分害怕地努力爬起來,護著身後的女兒。
她眼裏蓄著淚水,聲音無助:“你想賭錢,也不要賣女兒啊!地上那包裏有點錢,你拿去賭好了……”
“我說了我不會賣女兒,你怎麼不信呢?”楊峰搖頭,從地上撿起那個小包裹。
拆開。
楊峰撿起包裹的同時,楊瑾兒還在帶著哭腔祈求著:“楊峰,你拿了錢就走吧,那些藥給曼曼留下,那是她救命的藥……”
包裹裏,除了楊曼曼的藥,還有一些錢。
以及,一個賣血證。
楊峰的表情凝固了。
足足七八秒後,他才沉重地開口。聲音有一絲沙啞:“你……在賣血?”
“我有什麼辦法嘛?你賭博欠了那麼多錢,而且曼曼生病也得用錢。”竇曉玲啜泣著,瘦弱的肩膀微微聳動,看上去楚楚可憐,“我們廠效益越來越差,據說用不了多久就有人要下崗……”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楊峰臉色一黯。
妻子這一番話,讓他腦海中又多湧起一些回憶。
結婚後喪母,沒過多久又喪父的楊峰染上賭博,很快輸光了家裏的錢。
還借了一大堆債,有賭債,也有外麵借的高利貸。
他一個爛賭鬼哪兒有地方還債?
全落媳婦身上了。
小媳婦一個人打兩份工,除了家用之外,全補貼給楊峰這無底洞上。
但還是還不上。
為什麼?
驢打滾,利滾利。
沒柰何,逼到要債的日子隻能想別的法子——賣血。
加上女兒生病得吃藥,就有了今天這一出。
“楊峰,你這些年一分錢不往家拿,我不怪你,但你惹出這麼多債,我真的撐不住……”竇曉玲哭著,大滴眼淚打濕地麵,“今天又是刀哥來催債的日子,你拿錢走了,我真不知道待會兒怎麼和刀哥交代……”
刀哥是收債人,專門催債收債的,他手段凶狠,一般人收不回來的債,在刀哥這總能想到辦法要回來。
當然,欠債人的下場往往不怎麼好。
每個月刀哥來家裏催債的時候,竇曉玲都覺得像是過鬼門關一樣難熬。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說的話一般,當她剛說起刀哥的時候,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就響了起來。
“楊峰,楊峰媳婦?開門!我是老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