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太監領命而去。
皇帝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似乎才想起太後方才也是暈倒過了,忙命太醫來為她診脈。趙琇等三女避到屏風後,看著太醫為太後診治,皇帝卻已經要起駕回乾清宮去了。他失血不少,此時渾身都不舒服,隻想要早些回乾清宮去。但為了不讓人瞧見他此刻的狼狽模樣,他特地召了暖轎,把自個兒擋得嚴嚴實實的。
皇帝走了,太醫們診過脈後也告退了,西暖閣中便隻剩下太後與趙琇她們,以及慈寧宮的宮女。經曆了這半日,她們都覺得疲憊不堪。
但比疲憊更難以忍受的,是趙琇等人被扣在宮中的現實。李善文有些害怕地問太後:“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家去呢?皇上會如何處置皇長子?”趙琇也看著太後,等待著她的回答。此時此刻,唯一能左右皇帝決定的人,就隻有太後了。
太後麵露倦意地閉上了雙眼:“哀家也不知道。”
趙琇的心直往下沉。
太後累了想要休息,三女隻得暫時退下。慈寧宮占地頗大,正殿之內還有空房間,她們也顧不上許多了,隻瞧見有炕,就坐上去靠著牆邊歇上一歇。就算睡不著,相互看幾眼,都不想說什麼話了。趙琇就這麼挨著炕壁,閉目養神,不知不覺間睡了這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大力將她搖醒。她睜開雙眼,才發現是太後身邊的宮女。那宮女小聲道:“太後召姑娘過去。”趙琇望向大炕的另一頭,發現汾陽王世子妃已經靠在引枕上睡覺了,李善文卻在坐著發怔。
太後有召,趙琇連忙下了炕,整理了一下頭發衣物,便跟在宮女後麵來到西暖閣中。太後方才就是直接在這裏歇下的。此時她已經坐了起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但眉宇間依然帶著深深的憂色。
趙琇向太後行了禮,太後伸手示意她過去。她走近炕邊,就聽到太後低聲說:“皇上不許你們三個出宮,怕走漏了消息,你哥哥不知情,到宮門前接你,正遇上楨兒陪著他父親出去……”
趙琇心下一跳,馬上就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元宵皇家家宴取消,原本要參加宴會的宗室皇親便要出宮,廣平王與高楨大約就是在這時候碰見趙瑋的,得知她還在慈寧宮沒出來,自然要過問一聲。可她卻是由皇帝下令,被扣在慈寧宮中的……
趙琇擔心地問太後:“難道……家兄和廣平王世子去尋皇上問臣女的事了麼?”
太後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皇上受了傷,自然不會見外臣,但連侄兒都不見,他們免不了要多疑心幾分。楨兒已經讓你哥哥回家等消息了,可他自個兒卻留在了乾清宮,堅持要見皇上一麵,問個明白,不然就讓他到慈寧宮來見哀家。皇上怎麼可能答應呢?方才發生了什麼事,你心裏是最清楚的。”
趙琇心裏當然清楚。皇帝如今正犯疑心病呢,不肯見人,高楨在這時候鬧著要見他,極有可能會加重皇帝心中的猜疑,這對高楨與廣平王絕對沒有半點好處!
這時候,必須要有人把高楨穩住,讓他回去。
趙琇一咬牙,對太後道:“太後娘娘,您讓臣女見一見世子吧。臣女不會泄露慈寧宮中發生了什麼事,隻讓世子回王府去,這樣可以嗎?”
太後盯著趙琇:“你真要這樣做麼?要知道……若你說了一個不該說的字,讓楨兒知道了皇上如今的狀況,隨時都有可能引火燒身的!”
趙琇淡然一笑:“廣平王與世子都對皇位沒有野心,火是燒不起來的。皇上隻是想太多罷了,若他不放心,臣女便當著他的麵見世子就是。”
太後沉默了一會兒,握住了趙琇的手:“好,這事兒哀家會安排。你隻需要記住一句話——”她眯了眯眼,“若有萬一,哀家寧可是自己的骨肉得利,你明白麼?”
趙琇驚訝地瞪大了自己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