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瑋的婚禮完滿地結束了,賓主盡歡。
喜宴過後,新人去過他們的甜蜜新婚夜,因為招待客人而勞累了一晚的張氏幸福地躺到床上休息去了,閑了大半個晚上的趙琇卻還有收尾工作要做。
喜棚等物件是第二天白天才去收的,連夜要做的也就是將碗碟洗好、垃圾廚餘處理掉,免得一夜過去會發臭。等到趙琇回到房間洗漱休息時,都到四更天了,整個人又累又困,腦子卻還在興奮著。
今晚高楨也來赴宴了,可惜她在花園,他卻在外院,兩人見不到麵。不過她打算盡快把鄭姑娘說的事告訴給他知道,所以特地叫家中的婆子給他傳了悄悄話,讓他明日再過來一趟,最好是避著人些。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不避著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如今是未婚夫妻,禦賜的姻緣,家裏又有祖母與哥哥在。高楨到建南侯府多來幾回,又有什麼不可以?外人要說閑話,就由得他們說去。趙琇真的很不喜歡這種婚前男女雙方要盡量少見麵的習俗。
本來,遇到胡姑娘這種事,若是在平時,趙琇還能先跟哥哥趙瑋商量,讓趙瑋去見廣平王與高楨。可他現在新婚燕爾的,就算明知道事關重大,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攪,免得叫嫂子埋怨。高楨不止一次說過,如果她有事找他,可以讓人給墨池或筆山捎話。趙琇隻是擔心,這種事純粹通過書信形式傳達,中間會容易出差錯,也有泄密的危險,最好還是麵對麵轉告。既然如此,那就不如趁高楨到家裏來喝喜酒,直接給他遞話算了。
要不是舉行喜宴的晚上,家裏人來人往的,耳目眾多,高楨又很可能喝了不少酒,不知神智是否清醒,趙琇還真想在他離開前就把話說了呢。
趙琇腦子裏盤算了一通天亮後高楨到了家裏,她該說些什麼的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太累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大白天,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高聲叫人,問丫環們:“幾點了?不,什麼時辰了?”
碧菡與柳綠忙忙替她打起帳子,前者回答:“還差半刻鍾就到巳初二刻(上午九點半)了。”然後迅速補充一句:“世子巳初一刻就到了,正在陪老夫人說話呢。”後者默默地端來了溫熱的洗臉水。
趙琇忍不住哀叫一聲,她居然睡過頭了!忙忙起身梳洗,埋怨碧菡與柳綠:“你們該早點叫我的。”
柳綠不知緣由,隻笑道:“誰知道世子會在今天過來呢?老夫人今兒早上也起晚了,侯爺和夫人這會子還沒起呢。是老夫人說,姑娘昨兒夜裏辛苦了,今日就多睡一會子。世子來時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老夫人本想要打發人來叫姑娘,世子卻攔住了,說讓姑娘多休息一會兒,他橫豎閑得很,多等半日也無妨。不過老夫人擔心真叫世子等上半日,會叫人笑話姑娘懶,所以吩咐下來,若到了巳初二刻,姑娘還不醒,就讓我們叫醒姑娘呢。”
說話間,趙琇已經迅速洗漱完畢,坐在梳妝台前梳頭了。她囑咐碧菡,梳個簡單的發型就好,今日雖然要見高楨,卻不用出門,家常打扮就足夠了。她與高楨青梅竹馬,又不止一次在一艘船上生活,對彼此的素顏都熟悉得很,倒也不用特地打扮一番才敢去見他,隻需要穿戴整潔就可以了。
碧菡就給趙琇梳了個簡單的墮馬髻,斜插著兩支白玉簪,再在髻後別了兩朵今早才從花園裏采來的紫玉蘭。趙琇又換上一身淺黃色的對襟衫、丁香色的百褶裙,匆匆喝了幾口熱熱的建蓮紅棗湯,就嫋嫋婷婷地往張氏的院子去了。
這時候剛好到巳初三刻,叫高楨上門做客,又讓人等上半小時,似乎還不算很過分。
高楨一點兒都不覺得過分,他正欣賞著未婚妻一身的打扮,清新婉約又可愛,尤其是腰肢纖纖,就象是春天的柳條兒。他隻怨婚期還有幾個月,不然真想雙臂一彎,就摟上去。沒成婚也不要緊,不在張氏麵前也行哪,若是隻有他與趙琇,總能嚐一口嫩豆腐吧?可惜條件不具備,他隻能望“腰”興歎了。
趙琇隻跟他對上一眼,就能猜到他在盯著自己哪裏,臉上不由得一紅,忙低了頭去行禮,行完禮直接衝祖母去了,不想給他機會露出真實想法來。當著祖母的麵,實在太破廉恥!
張氏心情很好,臉上一直帶著微笑,還打趣孫女兒說:“懶丫頭,若不是世子來了,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若一會兒你哥哥嫂子過來行禮磕頭,你還沒起來,可就要丟臉到你嫂子那兒去啦。”
趙琇隻能幹笑。
幸好張氏也知道是在高楨麵前,不至於太落了孫女臉麵,很快就轉移了話題:“世子真是太有心了,你哥哥昨兒順嘴跟他提了一句,我最近睡得不好,世子就一大早給我送了天王補心丹過來。我從前也請江太醫來診過脈,說是我這症狀正該吃天王補心丹的。近來家裏為了你哥哥的婚事忙碌,我一時顧不上,想著忙過這一陣,就叫人去配幾丸藥,沒想到世子就給我送來了。”
趙琇怔了一怔,忽然瞧見高楨的眼色,立時明白了,送藥不過是高楨上門的借口,想來也是,趙瑋在自己的結婚喜宴上有事沒事提什麼祖母睡不好的話?張氏這陣子睡不好,與其說是身體有問題,倒不如說是太過興奮了。江太醫上門已經是好些時候之前的事了,那時候他還在廣平王府做廣平王的專治大夫呢。他確實提過天王補心丹對張氏有效,張氏已經吃過一段時間,吃完了就沒再配了,如今再吃也無妨,反正高楨送來的藥不多。等趙瑋來磕頭了,張氏問起,趙瑋若否認了,高楨還可以說是他昨晚上喝多了不記得呢。